白钰推开门,当漆黑的房间被客厅的灯光投射出一道光柱,大哥凄惨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白钰的手刚按到开关上,就听到大哥用极其颤抖的语气说:“不要开灯。”
大哥的声音不同于以往的温润,只有无尽的恐惧和被恐惧侵蚀的无助。
嘀嗒嘀嗒!
白霆蜷缩在角落,拳头上鲜血直流,痛让他的理智慢慢回笼。
目前他还没有完全失控,但也差不多快了,现在是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撑着,处在随时会失控的边缘。
白钰在流浪的那段日日夜夜里,就是这种感觉,他非常理解大哥的感受,也知道大哥发疯,其实是在求救。
上次忽悠大哥做身体检查,大哥除了稍微有点营养不良,身体非常健康。
医生让他尽快带大哥去看心理医生,结果他因为吃醋,跑了一个月,想着大哥身边有魏尘阳,应该不要紧,但他没想到大哥的病又严重了。
门口的地上是碎掉的镜面,混合着玻璃碎屑,还溅了一地的水,椅子横倒在床头,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他记得大哥房间有个全身镜,现在碎成渣渣了。
白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对着房间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大哥的身影,轻声喊道:“大哥?”
回答他的是空荡荡的回音,白钰刚抬起脚,准备往里走,贺江见状,拽住了他:“我去拿扫帚,你先等一下。”
贺江很快就回来,走到白钰前面,将地上的碎屑扫到一边。
白钰已经等不及了,越过贺江朝着刚刚的声源而去。
贺江小心在身后护着他,叮嘱道:“你慢点。”
白钰走到窗帘前,隐约看到角落有一双白球鞋,大哥盘着双腿,整个人隐没在厚重窗帘后。
白钰弯腰,准备去掀帘子的时候,突然伸出一只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小白。”
贺江惊呼,想冲过来救他,但被白钰厉声制止了。
“你别过来了。”
“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白啊!”
白钰双手握着大哥的手,不敢太用力,断断续续说完这句,每说一个字嗓子就变得哑一分,到最后白钰急得失声了。
贺江就在旁边看着,眼睛都急红了。
不行,小白快窒息了,顾不上那么多了,就算小白怪他,他也得这么做。
贺江刚冲上去,白霆松手了。
白钰咳的撕心裂肺,还干呕了好几声,贺江从后面搂住小白,语气充满了担心:“没事吧。”
白钰握着胳膊上贺江的手,安抚地摸了摸。
“我,要,魏,尘,阳!”
白霆说一个字会停顿三秒,听着就像卡顿的机器人,呆板、没有一丝感情。
就好像大脑的记忆被清空了,大哥现在连表达自己的需求都费劲。
白钰想掏手机打电话,可是越急越容易乱,手机刚掏出来就掉地上了,把白霆吓到了。
白霆嘴里一直重复叫着“魏尘阳”,贺江不用小白说,已经给魏尘阳打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白钰捡起自己的手机打,还是这样。
白钰这会声音恢复了,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哭腔:“哥,我是小白,你别怕,我马上去找魏尘阳,我一定让他来见你。”
不知道大哥是不是听懂了,这会安静下来了。
“贺江,你帮我看着大哥,我去找魏尘阳。”
白钰刚准备往外跑,手腕被贺江拽住,他转身不解地看着站在黑和亮交接处的男人。
“还是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