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文仕棠闪开,一脚踹在他膝关节处,唐继唯吃痛跪倒,正要起身之时脖子已经被一把冰凉的匕首抵住,文仕棠一手握住匕首抵住他的咽喉,一手将他的手反拧到身后,脚踩在他的膝弯,声音很小却透着狠意:“你可能忘了,论格斗,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与此同时门被从外面打开,一队身着黑衣的人冲了进来,见此情况都有些踌躇不敢上前,文仕棠淡淡扬眉:“都别乱动,如果你们不想看他血溅当场的话。”
唐继唯却忽然笑了起来,面容扭曲:“都听文董的,不要乱动。”
黑衣人立刻停止了动作,文仕棠手下加重力气,狠道:“怎么样?你找我的时候,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吗?”
“确实没有。”唐继唯的领子被他向后勒着,咳嗽两声,“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会如此铤而走险,不过,既然你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我也不好不礼尚往来。”
他冲为首的黑衣人示意:“把我们的礼物给文董看看吧。”
为首的人略一颔首,随即出去,很快取回来一个笔记本电脑,他在上面操作了一会儿,然后把屏幕转了过来。
电脑屏幕上正放映着一个视频,视频中的天色已经黑了,似乎是盘山公路一样的地方,一辆车撞在山体岩石上,车头受到强烈撞击而变形,向上滚滚冒着黑烟,这个视频似乎是被某种手持或者随身的设备拍摄,视角摇晃得很,拍摄者正向那出事的车辆走去,随着的角度一点一点逼近,驾驶位上的人露出半张脸来,只见他双眼紧闭,英俊的侧脸上一道血流蜿蜒而下,那个人的面容文仕棠无比熟悉,他们朝夕相处七年,两天前为了离婚的事情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事实上文仕棠在看到那辆车的车牌瞬间,脸色便已经白了,手指以难以发觉的幅度颤抖一下:“你想干什么?”
唐继唯拍拍文仕棠的手:“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条件了么?”
在他说话的功夫,一双手从破碎的车窗伸进去,手里握着的尼龙绳一点一点缠上了陆昀章的咽喉。
“你别碰他!”
文仕棠的吼声嘶哑,唐继唯强行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脖颈上按了下来,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文仕棠揪住他的衣领,一拳砸在他的脸上:“你不许碰他!”
唐继唯栽倒在桌子上,右手擦了一下流血的嘴角,笑容却越来越大:“你害怕了?你害怕了是不是?”
他看了一眼屏幕:“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曾经和我们说过,有喜欢的人了,难道这个人就是他?”
“这不关你的事,我说了,你不准碰他!”
“怕成这样,应该就是这个人没有错了吧。我本来也不想伤及无辜,可惜了,他非要和我作对,倒是你啊仕棠,关心则乱,一个一向以冷静理智自居的人,竟然也有为了儿女私情如此方寸大乱的一天,真是有意思。”唐继唯说着,满脸都是扭曲的快感。
“唐继唯,你想做什么可以直说。”文仕棠的手不住地颤抖,“你让他停下来,听到没有!”
“陆昀章要是出了什么事,陆家绝对不会让你走出这个城市,而我,我就算是死,也会拉你一起的!”
“先住手。”唐继唯歪头说了一句,画面里的人果然停了下来,文仕棠闭了闭眼,浑身的力气都卸去:“你的条件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唐继唯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条件,刚刚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我本来想要好好跟你合作,是你把我逼到了这个地步的。现在就算是你想和我合作我都不能够放心了,所以,我要采取一种更加有效的方式。”
他俯身捡起刚才打斗中掉在地上的针头,按着文仕棠的肩膀,让他在金属椅子上坐下来,微凉的针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
“等你真的好好体会到这个东西的好处,我相信你会愿意和我合作的。”
带着凉意的金属在他脖颈游走,伴随着毒蛇般的声音和彻骨的寒意。
“怎么样?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警察大概三十分钟就到了,你可以等他们来抓我,也可以赌我不敢拿他怎么样,赌你有多大的概率看着这个人在你眼前去死,嗯?”
文仕棠的目光始终却落在屏幕上,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那染血的半边侧脸让他心脏揪成一团,呼吸都几乎停滞:“你觉得我有选择吗?”
话音落下,冰凉的针尖便没入他的血管,不知名的液体缓缓注入,文仕棠的手死死捏住椅子边缘,一秒钟的时间都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直到针尖终于从他的身体里抽离,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滚落一滴血,像是雪地上零落的梅花。
唐继唯手掌放在他两边肩膀上:“要不是你弄出这么一出戏来,我们本来可以多相聚一段时间的,现在,拜你所赐,我要走了,至于警方那边,你应该知道怎么说,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剩下的东西,会被用到谁身上去,嗯?”
画面里陆昀章脖子上的尼龙绳被解开,那双手的主人缓缓后退,上了自己的车子扬长而去。
文仕棠的胸膛从窒息中恢复过来,慢慢呼出游丝般的一口气。
唐继唯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加深了力气:“怎么,不服气?”
“棋差一招,我没什么好说的。”文仕棠冷淡道。
“你不是棋差一招,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唐继唯走到他身前,正对着他,神情轻蔑,“再次相见,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七年前你什么都不怕,所以我才输给了你,还有涣之,可是现在,你有了弱点,有了软肋。”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变得如此愚蠢,如此不堪一击。”
“唐继唯。”文仕棠叫他,出乎对方意料,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和憎恨,如果非要说的话,那是一种混合着厌恶和怜悯的神情,他就带着这种神情缓缓地道:“不论我是多么愚蠢,最后会落到什么地步,至少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失去过什么。”
唐继唯沉默半晌,没有回答他的话,良久探过身来,在他耳边道:“再嘴硬也没有用,现在,以及今后的每一刻,你可以好好享受了,我等着你来求我合作的那一天,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你可以像现在一样嘴硬。”
文仕棠没能完整听完他的话,因为他感到所有的声音都离自己越来越远,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接着大脑不受控制地跌进一片黑暗之中。
医院。
陆昀章从昏迷中睁眼,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十分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