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溯望原。”那人的手指抚过霍松声红透的眼尾,抹掉一层湿热的水气,“溯望原的风是我,每一粒雪是我。”
霍松声勾住那只要离开的手:“戚桐语!”
视线在握住手的瞬间清晰起来,那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寡淡无波的脸。
松声涛涛,桐语凄凄。
霜霰雪满天。
霍松声听见林霰说:“松声,我在溯望原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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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松声猛地睁开眼睛,空无一物的手掌附着一层汗水。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喘息,用力按住胸口,企图平息暴跳的心脏。
霍松声踉跄地爬下床,几乎是跌在桌上,撞击下他后背上的伤口撕裂般痛,但这样能让他清醒。
他提起桌上的茶壶往自己口中灌水,来不及吞咽的液体顺着唇角滑下,与脖颈上晶亮的汗液混合在一起。
霍松声脸色煞白,显然被刚才那个梦境骇住。
吴伯一直守在门外,听见屋里有不小的动静,出声问道:“小侯爷,你醒了吗?”
霍松声揪着袖口擦嘴,双手撑在桌上,不停地吸气吐气。
“嗯。”霍松声声音嘶哑,“我喝水呢。”
吴伯还是推开了门,老脸皱成一团:“那茶壶里都是冷水,喝水你喊我啊。”
再一看,屋里窗户开着,霍松声鞋都没穿,光脚踩在地上。
吴伯老命快被霍松声葬送了,赶紧扶他上床:“我的爷,你不想好了吗?”
霍松声后知后觉到冷,不禁打了个寒战。
贴身的内衫被冷汗浸透了,霍松声说:“给我换个衣服吧,怪冷的。”
吴伯去柜子里给他找干净的衣服,操心道:“你真的一个人不行,太不会照顾自己了,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回漠北?这次既然回来,我们就把亲事定了吧,还是说你有心仪的姑娘,吴伯替你说媒去?”
“我们南林侯府虽然沾着皇亲,但也不是捧高踩低之辈。门当户对固然好,可若是小侯爷实在喜欢,普通人家也并非不可接受。”
霍松声一阵阵的出汗,还打着抖。
他一言不发听吴伯念经,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那个梦,和梦里林霰的脸。
“只要待你好,别有太多心眼。”吴伯一本正经道,“我看你这样八成也不会纳妾,将来后院安稳,倘若娶个性情张扬点的也未尝不可,这样家里还热闹些。但也不能找太凶的,我看过相了,老侯爷就是个妻奴,你多半承了这点,若是内子太凶,传出去堂堂南林小侯爷惧内,实在难听。”
“当然了,身子不能太弱,漠北风沙大,万一底子不好,折在漠北,你岂非又要一个人了。还有样貌,我瞧这长陵城能配上你的屈指可数,在这些人里头找个体质好,性情好,又对你好的……嗯,我还得再去打听打听。”
霍松声被念的头疼,终于求饶:“吴伯,饶了我吧。”
吴伯将霍松声领口的扣子扣好:“那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霍松声觉得林霰就跟印在他眼睛里似的,不管吴伯说了多少句,扯出多远,他睁眼闭眼,眼前全是林霰。
“早知当年应该多给你定几门娃娃亲,也省的你孤家寡人,一剩就剩到现在。”
“我怎么就剩了……”霍松声被老头整无语了,“而且娃娃亲有多不靠谱,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