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向老三?你是说被砍头的那位?&rdo;
&ldo;是!&rdo;
&ldo;好!你问得好。&rdo;陈卅欣慰地点着头,&ldo;谁都有父母妻儿,不养那是不忠不孝,养家糊口不犯毛病。但是我为什么要杀他呢?原因就在于他该死,他把军队当成满足他个人欲望的本钱!我问问你们,不抽大烟能不能死?&rdo;
&ldo;不能。&rdo;
&ldo;大点声!&rdo;
&ldo;不能!&rdo;
&ldo;可是他不同,&rdo;陈卅指着向老三的尸体说道,&ldo;他逃跑的目的就是因为要抽那口大烟!啥叫养家糊口,全他妈是屁话!我差他的饷钱了吗?一个老兵,一个满手都是老茧的老兵!就因为一口累赘就敢藐视军纪,就敢擅自开小差!你们说,对这样的人,我难道还能手软吗?如果,他今天当着我的面实话实说,像那位姓赵的仁兄一样,我敢保证,他绝对死不了。可是他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却害得他掉了脑袋。军人是干什么的?难道是老百姓出钱养你们耍心眼子混差事的吗?我告诉你们一句话:军人,是这个国家生死存亡的最后一道屏障!是用血和肉来保护你们爹妈儿女性命的最后一道屏障!你们一旦穿上军装,那就不再是普通的人,那是压不弯捶不烂的一把钢刀!是用血来抒写你们荣誉的利剑!做了军人,就不能只对得起这身军装!&rdo;
四百多人,全傻眼了。没有人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一位胡子军长的口中。长时期以来,众人只注意到陈卅的嬉笑怒骂,却忽视了他对人生对军人孜孜不倦努力探求的一面。
郑东贵忘情地张大嘴巴,任凭口水顺着嘴角一滴一滴地垂落。&ldo;这……这是我兄弟吗?他……他不会是脑子烧糊涂了吧?&rdo;
&ldo;这还是陈大胆吗?&rdo;宋玉昆摘下眼镜,用力擦拭着,他想认认真真清清楚楚把这位胡子军长重新审视一番。
要说触动,这些军官里面郭仲良的触动是最大的,他简直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陈卅,就是那位一张嘴满口粗话黑话的陈大胆。&ldo;他比我更像是职业军人,&rdo;郭仲良默默地想道,&ldo;至少我就说不出来这番话。他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模样?我……我不是在做梦吧?&rdo;
陈卅没有理会众人表情,依旧背着手自顾自沉声说道&ldo;国难当头,老百姓能指望的,就是咱们这些当兵吃粮的男人。咱们是啥?咱们是他们的盼头,是他们的靠山!有咱们在,他们在小鬼子面前就能直起腰板做人!抗战打到现在,房子没了,咱们可以重盖;老婆没了,咱们可以再娶;可是国家没了,你们拍拍胸口问问自己:到那时你们该怎么办?你们究竟能是个‐‐啥?&rdo;
众人默然无语,纷纷陷入沉思。
&ldo;陈大胆,&rdo;郭仲良心中暗道,&ldo;到今天为止,我算是彻底服了你。你小子这口才不去当政工干部,简直就是屈才。&rdo;
&ldo;郑东贵!&rdo;陈卅喊道。
&ldo;到!&rdo;
&ldo;你的扣子为什么不系上?&rdo;
&ldo;报告军长!我……我着急,忘了……&rdo;
&ldo;如果打起仗来,你是不是一着急也把枪给忘了?&rdo;
&ldo;报告军长!绝对不会!&rdo;
&ldo;好!我记住你的话,你先把扣子系上!&rdo;陈卅指了指他的军服,&ldo;作为副军长,你的行为让我看不起你。既然你自己不长记性,那么好吧!我就来帮帮你。江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