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得满桌都是。
“那是甚么,太可怕了”阮年惊恐地望着念安,“他手上,那,那…”
念安眉间淡淡,显然是见着了那东西。只是她却连眉头都没蹙起半分,“莫怕”
“怎么可能不怕”阮年只觉得自己都快要哭出来,这种情况甚至于比先前那红眼妇还来得更为惊悚些。
想到那密密麻麻蠕动的斑点。
阮年近乎要吐。
这还只是那小二手臂上的一部分,那那些剩余的,被布料遮住的地方又会是怎样?
“那便是蛊”念安神色幽然,吐出的话语更为的冰冷,“我从前,便见过这蛊”
“蛊?”
“没错”念安点头,凉凉地眼神自那忙活着的小二身上划过,“他活不过今日了,那蛊很快便要发作了”
“不能救救他吗?他那个样子,太可怜了罢”阮年只觉得牙齿抖得磕碰到了下唇,生疼生疼。
“与我们何干?”念安还是那般的冷漠,冰雪般的眸子看不清半点情绪,“人各有命罢了。何况他的蛊毒已深,若是我们再主动去招惹。难保不会被沾染上”
阮年神色怔怔。
“那蛊便是烟芸寨中流传出来的罢”念安说道,“蛊虫为米粒大小,头有一角,无色无味。沾之及染。唤为碎蛊。”
阮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若是在中蛊后的三个时辰内寻来蛊解,倒也不是非常棘手。我瞧见他这般模样,时日已不短,现下,估计浑身上下都钻满了蛊虫罢。”
“他…他最后会怎样”阮年只觉得心中一涩,说不清缘由。
“若是你浑身被遮蔽地方下的每一处毛孔都钻满了虫子。日日吸你的血,啃你的肉。折磨着你,你说你最后会怎样”
“…”
“你瞧见他的肚子没有?”念安抬眸道。
肚子?阮年木呐地转过头去,盯着那个可怜的小二。
那小二骨瘦如柴,身上的衣裳也是松垮垮的。
就像被吸干了身体的精气一般。
瘪瘪的。
只是那肚子却显得颇为怪异。
那便是极为的大和圆润。即便是夸大的袍子也掩不住那凸出的一部分。
像是女子十月怀胎一般。
里面孕育着甚么东西。
“那是…”阮年木呐地看着,再是木呐地开口问道。
“便是蛊母”念安并未在意阮年的空洞,“那些分散于他身体内的蛊,都是子蛊。而真正的蛊母,便在他的肚子里。那些子蛊汲取鲜血和血肉,也正是为了供养他体内的蛊母”
阮年未曾开口。
一双琥珀色的眼瞳静静地凝在念安身上。
阮年看不懂面前这个女人。
她似善,似心软。
在阮年失魂落魄时向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