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卖的很杂,衣食住行都有包括。不过大多数是吃食和自家制的鞋子、帽子等衣物。
很快,她的目光被摊子上花花绿绿的咸菜吸引。东北的天太冷,入冬只有白菜、萝卜等耐寒的蔬菜。为了丰富菜的品种,几乎每户人家都会腌制各种咸菜。
陆羽也尝试过,第一次盐放少了,不过半个月,菜就烂了。第二次盐放多了,几天就把菜腌制成脱水菜干,齁得慌。
两次失败让她彻底失去了自己动手的兴致,想吃就带些糕点、糖果去村里关系好的人家蹭。
她出手大方,嘴巴甜,人也长得白白嫩嫩,娇小可爱。村里除了个别嫉妒,说酸话的,大部分人都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平日里经常有婶婶、姥姥给她送些家里做的吃食,成功让她的脸圆了一圈儿。不过总不能一直蹭人家的,这会儿看见卖的,她干脆每一样都买了一斤。
刚把咸菜装进背篓,她的目光又被对面的粘豆包和蒸年糕吸引。这两样可是东北过年不能缺少的吃食,制作过程非常复杂。
制作豆包用的主要是黄米。要先把黄米用水淘洗干净后,控掉水份,放到石碾上碾成面粉。
把碾好的黄米面放到大盆里发面,根据黄米面发的粘度程度适当加入玉米面,以调节发面的粘度。
再把小豆或云豆洗干净放到锅里加水煮,煮烂后,捣成泥状当馅用。用发好的黄米面包成豆包,放到锅里蒸熟。
因为东北天冷,所以室外就是天然的冰箱。把蒸熟的粘豆包放到室外冻好,能储存整个正月。
提到年糕,人们就会立刻想到将糯米和粘米蒸熟,然后用木锤一下下捶打上劲。
但东北的蒸年糕完全不是这样的做法,而是在蒸帘上洒一层煮熟的云豆,把锅里的水浇开,有大蒸汽往上冒。
然后往云豆上均匀地洒黄米面,一层一层的洒,直到够一定厚度后盖上锅盖再蒸一会。蒸熟后,放在外面冷却,之后用刀切成块或切成片储存起来。
除此之外还有馒头和白面豆沙包,以及各种造型和颜色的发面食品。这些发面食品就是整个正月的主食。
如此复杂的工艺一听就不是她能搞定的。本来陆羽还想着拿些原材料,请村里的婶婶们帮着做,现在有得卖,就不用麻烦人了。
粘豆包和蒸年糕的主要材料都是黄米和云豆,因此价格一样,都是一毛五一斤。
这价格不算贵,在供销社黄米一毛钱一斤,再搭一斤粗粮票。这里不要票,只贵五分钱,很合适。
琢磨着自己不会做,她干脆将摊子上做好的都包圆了。每样刚好2o斤,共六块钱,把摊主乐得牙不见眼。
前方一个摊子上围着许多人,陆羽蹭蹭蹭跑过去,伸长脖子看,原来这是个卖糖块儿的地方。
东北的新年,从古至今就离不开糖,尤其是腊月二十三吃灶糖。
东北的农村庄户人家几乎都供奉灶王爷。这灶王爷可不是什么好鸟,而是个爱打小报告的主。
仗着他是天庭玉皇大帝派到下界的“九天东厨命灶王府君”,是个什么“人间监察神”。他每年回到天上汇报人间凡事,制造祸端,是个十足的小人。
幸好民间有的是智慧,人们会事先准备好灶糖。在腊月二十三这天,将旧的灶王爷画像揭下来,把糖糊在他的嘴巴上,然后烧掉。
意思是用灶糖给灶王爷甜甜嘴,让他回天庭汇报时,只说凡间的好事,不说坏事。
灶糖其实就是普通糖块儿,但这年头物资紧张,糖果更是“天价奢侈品”。不说糖票难得,即便是城里人,每月也只有二两食糖的供应。
单纯的价格也让普通老百姓望而却步,一级白砂糖要八毛八一斤,红杏软糖两块七一斤。
要知道,现在京市条件较好的工薪家庭换煤气,一罐煤气价格也不过两块七,相当于一斤红杏软糖的零售价。
若是哪家结婚,男方能用两三斤糖做聘礼,那就相当有面儿了。
因此许多手巧的农妇会选择自己熬糖。首先要准备半升麦子,用水泡涨,长成麦芽。然后又晒干,用石磨磨成细细的粉状。
之后捡些红薯,去皮洗净,放在大铁锅里蒸熟,趁热把红薯捣成泥糊状。
这期间另一口铁锅里得烧好一锅开水,将磨好的麦芽粉,掺和在开水里。
再将泥糊状的红薯放在水里搅匀,又用多层纱布细细的过滤。
几个小时才能将一大锅的红薯泥过滤好,下面的大盆里就盛满了过滤出来富含淀粉的红薯水。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