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悬了,粮食还有没有?”
“早没了,丢了镖车又断了粮,现在还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他娘的是逼咱们走上绝路。”
其中一个人忧心忡忡地问那个打头的汉子道:“陈镖头,离这里最近的镇也要走上两天,这天不高,咱们走不远,怎么办?得想法子。”
那个陈镖头弄着火,头也不抬道:“只能先在这神堂里等着,等雪停了上路。”
可是大雪下了整整两天,还没有要停的意思,阮东儿、阮梦深与这群镖师一起困在这间小小的破庙里,都已经被逼到极限了。
阮东儿压箱底的宝贝菌子也煮完了,只能烧雪水充饥,饿得两眼昏花,最糟糕的是阮梦深居然在这个时候受寒发热了,他昏昏沉沉地睡着,情况很不好。
但她不知道,更大的麻烦正在逼近。
这群镖师本来与他们相安无事,但大雪一直不停,饥饿如同最可怕的噩梦,渐渐蚕食人的意志,直将活人变成了猛兽。
陈镖头行走江湖多年,是个点粗全海的主,此时他看着手底下的弟兄们被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实在是不忍心,他将目光移向神堂另一边的两个人,心头打定了一个主意。
他将兄弟们都叫起来,凑在一处将自己的打算说了,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看见这样的眼神,他就知道不用再问了,他们都不会有异议。
阮东儿正在照料着昏睡的少爷,突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回头一看,那些镖师们竟都站了起来,朝他们两人步步逼近。
她看见这些人脸上的神情,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挡在阮梦深身前,警惕道:“你们想干什么?”
“姑娘,你的同伴……”陈镖头探头往阮东儿身后瞧:“他似乎病得很严重,可能活不了了。”
“关你什么事?”阮东儿黑着脸冷声道。
这次不等陈镖头说话,另一个人已经开口道:“反正他也要死了,不如让他救救我们所有人的命。”
饥饿让那人脸色灰败,看着像一只濒死的困兽,他咽着口水道:“姑娘,你护着他也是做无用功,不如造福大家,我们都饿狠了,想必你也饿得难受吧?他这细皮嫩肉的,正好……”
阮东儿觉得自己浑身都战栗起来,她随手乱抓起地上的柴草木块朝那些人砸过去,骂道:“滚开,畜牲!你们是人吗!滚!”
陈镖头毫不在意她的攻击,几步上来将她踹倒,对身后的男人们喊道:“把她按住,我来宰羊。”
说完又居高临下对阮东儿道:“抱歉,如果不吃他,我们就真的不是人了,肯定要变成饿死鬼,此刻牺牲他一个,救我们这么多人,划算。”
“划算你老母!”阮东儿被他们按着,拼命挣扎痛骂:“这么划算你怎么不自己割肉喂他们吃?狗娘养的畜牲!你不得好死!”
所有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但他们此刻都突然间爆发出了无穷的力气,任凭阮东儿如何撕咬捶打,都是纹丝不动。
陈镖头道:“你这同伴已经不行了,牺牲他,是最合理的做法。”
阮东儿看着阮梦深软绵绵地被他提在手里,尖刀已经架在了少爷的脖子上。
“住手!”阮东儿终于撕心裂肺地哭叫起来:“住手!你们住手!不许动他,这是要我的命啊!”
陈镖头道:“放过他,我们会饿死的。”
阮东儿直直看着阮梦深安静昏睡的侧脸,竟然忽的冷静了下来,她明白自己拼死也拗不过这群男人,只有一个方法可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