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记得,梁玷是唯一一个,可以与南楚军队周旋之人。
并不是说南楚的军队有多厉害,且南楚自从从楚氏,变成廖氏之后,一日落寞过一日,兵力大不如从前,梁玷也是因为如此,才放心装瘸,明哲保身。
问题在于,南楚的荆湖乃是一个巨大的屏障,荆湖地势崎岖复杂,面对这样的地势,主将需要临危应变,要比一般人更加沉稳,更加沉得住气才行。
梁琛又道:“阿弟你与楚君可算是老熟人了,寡人是不是记得……阿弟你还带回过楚君的一缕胡子?”
楚君的额角瞬间跳起来,青筋暴露。
当年南楚与大梁交战,梁玷亲自披甲上阵,楚君设下圈套,本想将梁玷留住,哪知晓梁玷骁勇善战,早已识破了他的诡计,不仅没有战败,甚至斩下了他的一缕胡子。
如今楚君的面容之下,还有一道深深的伤疤,那块伤疤很大,以至于旁边不生毛发,长不得胡子,南楚以蓄胡须为美,因而楚君的胡须,有三分之一是沾上的。
楚君脸皮抽搐,却不能表达出愤怒,只得哈哈干笑。
梁玷又是冷漠的道:“回禀陛下,臣记得,臣还将那胡须,带回与陛下把玩。”
“是了,”梁琛津津有味的回忆:“寡人当时还在想,是什么样的人,胡须这般的细软,他的骨头合该也这般又细又软罢?”
“哈哈、哈哈……”楚君尴尬的发笑:“陛下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梁琛还有后话,颇为感叹的道:“倘或寡人没记错,当时楚君还不是楚君,乃是南楚的丞相,寡人也还不是大梁的一国之君,不过是大梁中默默无名的皇子,这一晃竟这么多年过去,你我……竟都做了天子。”
楚君再难以笑出来,梁琛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君是谋反上位的,自从他上位以来,以残暴的手段诛杀了前楚的楚氏贵族,再没人敢提及他的痛处,可偏偏梁琛不是旁人,他便敢,他非要狠狠戳一戳楚君最肮脏的伤疤。
楚君面色尴尬而扭曲,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十足像个窝囊废,谄媚的道:“陛下一路劳顿,寡人已经在会盟大营中安排好了营帐,请陛下先行下榻,明日再展开会盟仪事,陛下您意下如何?”
梁琛轻笑:“也好。”
末了非要补一句:“楚君不愧是以前做丞相的人,事事都想得如此周到,如今虽做了南楚的国君,却还是如此操心的命啊。”
噗嗤……夏黎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梁琛真是个毒舌,楚君最不喜欢别人提起他篡位,提起他做过臣子,偏偏梁琛好像不会看眼色一般,不不,梁琛太会看眼色了,以至于句句话毒舌,令楚君恨得牙根痒痒。
可偏偏楚君心怀鬼胎,如不想功亏一篑,便不能在此时发作。
楚君的脸色黑得仿佛茅坑里的石头,赔笑道:“哈哈哈……陛下您……您谬赞了。”
“是么?”梁琛道:“寡人却觉得,你当之无愧。”
楚君:“……”
夏黎感叹,最毒暴君心呢,杀人诛心,一刀见血。
楚君为了表达恭敬殷勤,特意将会盟大营中心的营地让出来,甘愿自己住在侧面。
夏黎也有单独的下榻营帐,他走入帐中,将帐帘子放下来,落下门闩,毕竟这里在荆湖附近,已然是南楚的地盘,虽大梁的军队就在外面守卫,万事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夏黎拿出话本,借着烛火翻开。
他首先看了看人物设定,并没有多出新的攻君,这让夏黎狠狠松了一口气,幸亏那楚君并非攻君,看来原身还是有一些要求的,起码丑的不可。
哗啦哗啦——
夏黎翻着话本,第十一章中又展开了新的内容,这是……
“廖恬?”
廖恬进入会盟大营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去会楚君了。
【夜色凝重,四周鸦雀无声,一道肥胖的身影偷偷摸摸的离开营帐,一路小跑,溜进廖恬的帐中。】
【“君上——”廖恬依偎入楚君的怀中,撒娇道:“君上,这一路恬儿受了许多的苦,你可要记得恬儿的好呀!君上可还记得,答应过恬儿一个条件?恬儿现在便想好了那个条件!”】
【“恬儿只希望楚君,在对梁人赶尽杀绝之时,能放阿黎哥哥一条生路。”】
【“哦?”楚君一脸玩味:“就是那个绣衣司的副指挥使?长得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冷冷清清的。寡人一眼便看出来,那绝对是个骚货!”】
嘎巴!
夏黎握着毛笔,眯眼用力,下一刻“嘶”了一声,完全不能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一下将毛笔掰断。
“嘶,手疼……”夏黎赶紧松开手,甩了甩手腕。
【“陛下——”廖恬撒娇:“陛下可不可以,放阿黎哥哥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