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倒是不偏,不是什么荒郊野岭杀人越货之地。
出租车停在市区一个半拆迁的城中村村口。
江以南下了车,捧着肚子沿着水泥路往里走。
破败的村子里看不到人,偶尔一两只流浪狗从废墟里钻出来,又匆匆消失。
江以南走了一会儿,有些心慌气短。
还有些生气。
——这他妈的都什么事儿。
他在路边一个花坛上坐了下来。
电话响了,徐明轶问他到哪儿了。
江以南说:“我要跟奶奶说话。”
徐明轶笑了一声:“怎么弄得要听人质声音似的。”
江以南有点喘:“我要跟奶奶说话!”
徐明轶好像在走路,电话里有脚步声。
“奶奶回去了。”他说。
“真的?”江以南薅着旁边一根草棍儿的手动作一顿。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给你打完电话我就给她打了个车回去了。”
“那你叫我出来干什么?”
“我说了,我想见你。”
江以南没说话。
徐明轶说:“我看见你了。”
江以南转过头,看见一个人拿着手机,远远地走了过来。
是徐明轶。
他变样了,头发剃成圆寸,穿一身黑色T恤,牛仔裤和系带短靴。
变黑了,也瘦了。
以前那个斯文谦和的徐明轶,整个人仿佛都浸染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不知道这大半年他经历了什么,江以南看着他眉宇间那股淡淡地匪气,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抱着肚子起身,徐明轶紧走两步上前扶了他一把。
江以南往后退了退,他拧着眉,警惕地看着对方。
徐明轶视线扫过,看着他微微发颤的指尖。
“我不是说了不要怕我吗?”他伸手拉过江以南的手腕:“你怎么不听话?”
“徐明轶。”江以南立即挣扎:“你现在要是弄我的孩子,我会死的。”
可能是心太慌了,他眼圈迅速开始泛红,嗓子眼儿都有些哆嗦。他脑子里一团乱糟糟地没法思考,身体的本能反应不由自主地想示弱,想求得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