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用推车被他一手拉过,“哗啦”一声,不锈钢盒子里整齐摆放的冰冷金属器具相互碰撞,寂静之下发出叮当响。
对比徐朗手中的沉重扳手,季秋寒执起的银色手术钳则显得十分专业与精巧。
江湛似乎预感到季秋寒要干什么,他微微蹙眉,说:
“秋寒,不要碰那些,回来。”
季秋寒自然是听到了江湛的话,但他似乎不为所动。
他近来被江湛下令禁足在江宅,养的实在是太像一只终日靡衣玉食的高贵金丝雀了,每日踩着最奢贵柔软的地毯,温驯而美丽。
以至于让江湛仿佛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的情人可不是一只天生的金丝雀。
他是与生俱来的猎鹰,
一旦他踏出江宅之外的天地,那些被江湛当做是雏鸟细心娇养的羽毛在天幕下重新抖擞,振翅之下,每一片森森漆光羽翼都是划破长空的锋芒坚利。
季秋寒修长的手指将两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锯齿夹卡在了手术钳上,泛着寒意银光的钳爪,如同一只张着嘴的锋利食人花。
他蹲下来,
“我说过了…,不要一而再的,夺走我爱的人…”
季秋寒音调很低的咕哝着,地上的男人畏惧的眼珠死死盯着手术钳。
“不。。。、。不要,”
男人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瑟抖的怪声,亲眼眼前的青年将冰冷的锯齿抵在了他的左眼上。
“把他刚才问你的问题想清楚再回答我,是谁指使你们开的车?电话那头下达指令的人是谁?钢筋为什么会突然掉落?这辆车的行踪你们又是如何获取的?!”
“把你所有知道的,想清楚然后回答我!否则我就把你的眼球塞进你的喉咙里!”
季秋寒盯着男人的眼瞳黑极了,
像北极圈满天无垠冰封下沦陷的永夜。
他每问一个问题,冰冷的手术钳就往男人的眼眶里抵进一分,细密锯齿上下夹合男人的眼球强迫挤压地向外凸出,丝毫不怀疑这样紧密的咬合度会在抓紧的一瞬间轻而易举地将男人的眼球拽出眼眶。
“啊啊!!!!!不…!不要!!!”
男人被徐朗死死制服着不能动弹,然而眼球却因为季秋寒手腕残忍地不断施压下半个都快要猩红爆裂出眼眶,那种眼球要被活生生扯出巨大恐惧,彻底击垮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不!!我的眼睛啊!!…我说!!我说了!!放过我吧。。。。!!…是有人!!他打电话告诉我们去天河仓库提车,是谁我真的不清楚…!!他在电话说只是让我们把车开到目的地,定金十万、这十万已经打到了我卡上,说好事成之后会再给我四十万!我被高利贷追杀!这五十万买我的命啊!!”
另外一个是他狐朋狗友,本来就是想分一份钱而已,一见这阵势刚才在门口就已经吓昏过去一轮,他连忙爬上前:
“对的对的!!那个人还告诉我们要上广河高架,告诉我们要压着一辆A市牌照的车,还有你们的车牌号也是他们给的!老板!!是他们在电话里指挥我们开在你们前面!车也是他们的!!装货我们真的没做手脚啊…!!会出事我真的不知道!…我、我还有老婆儿子!!求求老板放过我吧!!”
鼻青脸肿的男人在拼命哀嚎,他甚至想要扑上去抱住季秋寒的裤腿求饶,还好被身后的徐朗眼疾手快地薅过他的头发阻拦下来。
只是男人嗓子里咳出的污血,却不可避免地飞溅上了季秋寒的手工皮鞋。
“…秋寒,我让你过来,!”
果然,身后江湛这次的口吻听起来就比刚才要严厉得多,季秋寒向后偏了一下头,看见江湛神色,才算是“听话”的站起身,在金属盆子里丢掉了手里沾血的手术钳。
审问玩的就是心理战,既然撬开了头,那后面自然就好问多了。
季秋寒回到江湛身边,被江湛伸手直接拉过往自己身边带,江湛车祸余震致使头疼的不行,耐性就没那么好。
“在我身边坐好,没我的话半米也不许出,”
好在江湛声音放的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这时,病房的门被再次敲响,
是魏微:“江哥,!阿谦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