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执拗地继续开始扯腰带要脱衣。
薛成璧无奈,隔着衣衫,在他空无一物的背后轻弹一下。
“好了。蜘蛛已经不在了。”
“……真?的吗?”周瑭呆呆道。
“嗯。我把它放到?草叶上去了,”薛成璧面不改色,“你?可想?确认一下?”
“不、不了。”
周瑭炸起的毛慢慢平顺下来。
被蜘蛛吓飞的魂魄重新归位,记忆回档,刚才他在公主面前?脱衣服的变态行径冲进了脑海。
周瑭顿时从脖子烧到?了耳根。
他热气腾腾地低下头,只能看到?乌黑的发顶,四下张望,似是在寻找什么。
“在找什么?”薛成璧问。
周瑭小声:“在找个地缝钻进去。”
薛成璧:“……”
周瑭悲愤:“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继续和蜘蛛一起呆着呢。”
他抬起头,眼泪汪汪:“我真?的不是想?在你?面前?耍流。氓……”
“嗯,我知道。”薛成璧淡淡道,“你?只是太怕了。”
周瑭松了口气。
又有点疑惑。
怎么听起来,公主语气里还有一丝失落?
他们用了五日?补上房顶漏雨的破洞,驱赶了来此?筑巢做窝的虫蚁走兽,又用了五日?,将马车里的用品全部搬上山,归置在翠雨居里。
翠雨居比侯府更安静。
随行而?来的除了郑嬷嬷以外,只有两名靠得住的聋哑老仆。薛成璧沉默寡言,若周瑭不在,翠雨居里整日?只有书卷翻动声与刀风声。
但?周瑭半点都不觉寂寞。
盛夏的山中满是虫鸣鸟叫,他坐在薛成璧身旁看书,慢慢困倦了,脸蛋不自觉地挨在薛成璧肩头,脸颊压出一个软软的肉坑。
为?着这若有似无的柔软,薛成璧能屏息静气,一动不动直坐到?翌日?清晨。
早间周瑭醒来,摸到?压麻的脸蛋,迷糊道:“昨晚是不是有人揍了我一拳?”
薛成璧正起身,他被压了整宿之后腿麻身僵,闻言踉跄了一下。
周瑭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这人可真?厉害,连哥哥也被揍得一瘸一拐了。”
薛成璧:“……”
不看书的时候,周瑭便山上山下地疯玩,有时蹲在猞猁旁边学?它嗷嗷叫,有时混在羚群鹿群中嬉闹。
薛成璧不担心他的安全。
他已查看过?了,这片山里最凶猛的野兽不过?是豹子和野猪,虫蛇也都是无毒的。论打架,整片山里的猛兽都打不过?周瑭,少年是妥妥的山大王。
在这里,周瑭能尽情释放自己的天性,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也不必遵守繁文缛节,如同游鱼入水般怡然自乐。
就这么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地疯跑了整个暑日?,周瑭的个头蹿得飞快。
他本来身高?只到?薛成璧的胸口,没几个月便长高?到?了脖颈,再踮踮脚、跳一跳,几乎就要和薛成璧一般高?了。
成长中的周瑭每天都很高?兴。
暑日?的烈阳将满山苍翠焚作金红的颜色。一场冷雨过?后,树叶瑟瑟飘落,翠雨居悄无声息地迎来了秋日?。
薛成璧的断骨已彻底康复,待到?乡试,便能与其他学?子一样,以右手?持笔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