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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木的大脑开始运转,景音没有特意搜寻,一个答案就出现在脑海里。
脖子后仰,身体就能慢慢浮起来,这是学潜水第一课时学到的第一个知识。
她放松了身体,把头高高地仰起。她只是知道这个理论知识,还从未实践过,可很快她的忧虑就被打消了。
缓缓流动的海水开始托举她,方才还同魔鬼般拉她下坠的海水此刻却温柔极了,很快把她摆弄成俯仰的姿势,让她的口鼻暴露出了水面。
居然就这么简单。
景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每根骨头都像被拆解重塑了一般。
新鲜的氧气让她恢复了思考能力,方才的巨痛大抵是因为自己浑身湿透,才把电击带来的疼痛放大无数倍。
所以,裴涟应该不会这么疼。
景音看向甲板。
她真希望自己看到的一切是噩梦。
路图一边大声吼骂,一边用电棍在裴涟身上猛打,每一下都发出噼叭作响的电火花声;而裴涟背对着她蜷在甲板上,看着毫无生机。
景音顾不上恐惧,满脑袋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救他。
得益于方才裴涟把她手腕解绑,她重新抓紧腰上的绳子,用力游向渔船,踩在了船身上。
衣服又冰又沉,像有千斤重;脚底的伤口已经疼到快没有知觉,掌心更是早就被麻绳扎的红肿不已。
景音控制住不自觉颤抖的手指,攥紧绳子向上爬。
这是她最后的救赎。
终于,她再次登上渔船,重新抓住了甲板边缘的护栏。
许是出水声唤醒施虐中的路图,他回过头,惊讶地看见浑身是水的景音趴在护栏外边。
而她手边不远处,是刚才裴涟放下的那把匕首。
路图轻笑一声走过来,想先一步拿起地上的匕首,与此同时,景音也正在伸胳膊去抓——
来不及了,她被栏杆挡住,脚下使不上力,指尖离刀柄还有一点点距离。
路图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怎么还没淹死。”
景音听见他嗤了句,弯腰去拿那把唾手可得的武器。
可下一秒,他突然摔倒在她面前,手还保持着前伸的姿势。
景音猛地抬头,正对上裴涟涣散的双眼,汗湿的发丝贴在他苍白的额上,他凝着她,似有千言万语。
他正牢牢抓着路图的脚踝。
一股从心底直达而上的力量突然涌现,景音用力向前一伸,刀柄被紧紧抓在她的手心。
她没有任何犹豫,抬手用力将刀扎进路图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