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在没有家长的时候,被老师叫家长。
赫惟接上纪柏煊,一言不发,低头领着他往教学楼走。
纪柏煊应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大衣里面穿的是一套深蓝色西装,裤子熨得一丝皱纹也无。
赫惟觉得自己就是他裤子上的第一条皱纹。
她一会儿会让他丧失体面。
纪柏煊看见小姑娘怯生生的,忽然停下脚步拍了拍她的肩膀。
赫惟顿住,回头看他。
“一会儿你介绍我就说我是你叔叔,电话里我是这么和你们班主任说的。”校服领子遮住赫惟的下半张脸,纪柏煊只能看到她一双黝黑的眼睛。
莫名,他就想起第一次看到这双眼睛时的震诧。
那时赫惟还是个小学生,而现在,她初中都快毕业了。
赫惟点点头,“纪叔叔。”
她很少这样叫他,大部分时候,她都是等纪柏煊先找她说话,如何她再应答,如此一来便可省略掉称呼。
“你做了错事吗?”纪柏煊问她。
赫惟摇摇头,“我没有。”
纪柏煊伸出自己的手,摊开在赫惟面前,“那你相信我是个能明辨是非的成年人么?”
赫惟看见他伸出的手,抬头和他对视。
“即便你真的犯了错,我也相信那并非你的本意。”她是个好孩子,赫远征曾向他打过包票。
纪柏煊的眼睛里又一次有了新的情绪。
继上次对她肠胃炎的担心和焦急,又多了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东西。
那是袒护。
没有原则的袒护。
赫惟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知道她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任由纪柏煊牵住,牵牢,一直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里才松开。
就这样,一米六五的赫惟,和一米九的纪柏煊,留给了夕阳一个“同仇敌忾”的背影。
如果早知道纪柏煊会说出那样一番话,班主任钟小天绝不会请来这块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惜没有如果,纪柏煊到办公室的时候,涉事的男生已经贴墙站着了。
纪柏煊没经历过这档子事,自然不懂,瞥了眼那男生又回头看赫惟。
赫惟捏了捏纪柏煊的大衣袖子,“钟老师冤枉我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