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儿子来的。”Amanda指着角落一个男人。
按理,邱雯会多观察那个男孩,随后探问两句男孩的婚姻状况。
如果合适的话,她会顺势将陆诗邈推荐出去,但她今天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点头。
Amanda又碰见老熟人,打着招呼把人都招呼到沙发旁。
一圈人围坐一团,你一句我一句,邱雯只觉得吵得头疼,她看了眼腕表,才晚上八点,这么早离场有点敷衍,只能沉默坐在角落,时不时配合笑两下,喝两口酒。
聊了半小时,Amanda儿子走过来。
“妈,Xarles来了,在地下车库等我们。”
“让他上来,人都到了干嘛在地下车库待着。”
旁边人听见Xarles这个名字逐渐开始噤声,只有邱雯喝了口酒,不知所以地望着远处一块蛋糕失神。
Amanda转回头说:“我去接个人,你们聊。”
起身走后,周围又开始恢复了热闹。
“她儿子是和那个叫Xarles结婚了是吗?”
“听说是个荷兰人,两人领证了。”
邱雯听闻八卦,撇头,心里更添一份烦躁。
“不懂Amanda怎么想的,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和男人结婚竟也同意。”为首八卦的是个银行风投经理。
邱雯回过头,端详眼前说话的女人,金融圈老是用英文名,都忘记着那人本名叫什么了。平常觉得这女人长得漂亮,如今只觉得她尖嘴猴腮。
“还让那男的上来,这多尴尬,我们得假装不知道他儿子是个gay,到时候她怎么介绍?”有人搭腔说了一句。
邱雯呼了口气。
她被吸入一个缓慢流转的漩涡。
她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Amanda,他的儿子那样挺拔,健康又帅气。邱雯仔细伴着灯光去观察她的儿子,外层没有漩涡包裹着他和Amanda,只包裹住了她。
离开这个酒席的人不是Amanda,是她。
戳进耳根子的话不是冲着为人父母去的,而是冲着自己儿女去的。那些人说的不是Xarles,而是陆诗邈。
脱开电线外皮,只剩下铜芯,邱雯被这个场合打着了火,只是她现在还没通电,理智缓释拉着她的神经。
“诶,Elaine,Amanda之前信托是不是找你做的,她和老公也离婚了?”
邱雯没什么表情,“业务是我处理的,私生活我不太清楚。”
她故意拖长了私生活的三个字,试图暂停这场无聊的对话。
“我记得你这个case做得完美,离婚时他老公就分走了她五块五毛钱。”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插入了话题,周围人开始笑起来,哄吵着,越说越乱,搞的邱雯不知道该回答谁。
“他老公得气死吧,分不到的财产,都留给儿子的老公了。”
儿子的老公,被人说的如此轻浮。
赤,裸的嘲笑意味,空洞又尖脆,戳进心窝里,霹雳啪啦,邱雯的的火花一下被人点燃。
这种感觉对邱雯来说已经不太常见。
陆诗邈从小懂事,懂事到她几乎可以很少操心,邱雯从没把女儿当成过什么养老后盾,兜底工具,孩子对她来说不是一场赌博,所以她不关心、不在乎女儿到底喜欢什么,按照她想法好好活下去就行。
失败。
她承认是自己在某种程度山的教育失败。该反思的不是陆诗邈,应该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