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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十六岁的礼物 if如果阿洛没有离开（第2页）

阿洛一怔。

他不由自主看向宣言。乍一看没发现，但如迦涅所说，那密密麻麻的签名好像是淡了一层，并非印刷品质原因，纯粹是有一些名字消失了。

“我经过书房时听到了，银庭学院不会撤回驱逐令，而且签名的人都会被起底，因为闹事受到惩罚。调查需要时间，但得到风声的人已经开始善后了。”迦涅见他神色有变，悄然松了口气。

她趁势从袖子里摸出另一样准备好的东西，一个拇指大小黑色瓶子。

“现在还来得及，字迹的原书写者沾着描一遍，字就会彻底消失，用占卜或者别的魔法也没法复现追踪源头。”

“传闻中的焚字之水？”阿洛准确辨识出这瓶墨是什么。

迦涅对他知道这冷僻魔法物品倒也不惊讶。一颔首后，她轻松地从他桌上的杂物里准确找到一支羽毛笔，拿起就朝阿洛扔过去：“我看你描完就回去。”

她没有说这瓶焚字之水是她偷偷分装了一些出来的。即便在奥西尼家，这东西也是需要记录使用情况的珍贵物资。

阿洛接住迎面飞来的羽毛笔，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阿洛。”

他轻轻将羽毛笔放回桌面：“抱歉，迦涅，我不能那么做。”

“你说什么？”

“我不能为了保全自己做违心事。”

“我没有要求你出面攻击宣言作者。你只要把签名抹掉就好。”

“这个时候撤回签名，和落井下石有什么区别？他们敢强硬地坚持立场到现在，也是因为知道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他们发声。”

迦涅冷哼：“说得好像你和那几个人见过面，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对陌生人那么热心。”

阿洛受不了似地深呼吸：“我不强求你支持我、和我采取一样的行动，那么能不能至少接受我的决定？”

“你要我接受你可能会被赶出家门？”

阿洛呼吸一滞。

迦涅突入礼貌的社交距离，身体再前倾一点就会撞到他。

轻盈柔软的花果香气扑面而来，和当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是迦涅身上的味道，和他之前低头时在她发间隐约嗅到的是同一种，但更鲜明，好像还带了些微湿气。

她大概洗过澡之后到母亲那里溜达，结果无意间听到了什么，立刻拿了东西冲过来。分析出这香气缀连的前因后果的同时，阿洛的身体自顾自地僵住。

迦涅抬手，忍不住要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似的，但他穿的圆领夜间长袍不太好抓，她的五指改抓为握，一拳就砸在了阿洛的胸前。

“被驱逐出奥西尼家，这辈子再也不能回到这里，如果事情变成这样你还是无所谓的话，我……我好像无话可说了。”

她的拳头离开阿洛胸膛，垂落身侧。

“你在吓我，事情不至于到那个地步的。”阿洛的声音有些干涩。

“所以我说这次是你太天真了。有一些规则是不能碰的，哪怕你是伊利斯的学生、哪怕是我，也不能。”

迦涅别开脸去，矿灯略微偏蓝的光在她脸上幽幽地流动，有些像阳光下冰川的反光，制造出降温的错觉。她的声音低下去，仿佛真的在冰天雪地里行走：“已经有人为了这件事被剥夺继承权，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帕诺家的那个，你也见过的。”

“再说了，阿涅特·加罗真的经查吗？这个假名诞生以来，我们没留下任何和流岩城有关的线索？我都没法肯定，你可以？”

阿洛沉默地盯着宣言。

就在他们争执的短时间内，层叠的签名编织成的那层‘纹样’好像又稀薄了一些。消息和恐慌确实在扩散。

“你要让伊利斯为难吗？”迦涅转变攻势方向，“她在这种事上没办法手软，但她也不会愿意处置你。”

伊利斯的名头都被搬出来了，阿洛仍旧一言不发，但视线悄然压了下去。

迦涅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想要的表态，有些焦躁。她将羽毛笔重新塞进阿洛手里，顺势把他往桌边拽：“你一定要我看着你自求毁灭？签个字不可能让你期待的变革像受召唤的精灵那样降临，你现实一点！”

她的手指碰到他的，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她牵着他。

阿洛像被烫到，下意识就抽手。

羽毛笔轻轻落地，惊起的响动却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