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旁还有热水,重新添兑了替他洗浴。小太子没脱衣服就栽进桶里,此时没有替换衣服,容瑄只得拿中衣裹住他,自己只穿了外衣。出来同六嫂照面。
六嫂果真没什么正事,只是眼光古怪些,嘿嘿笑着上上下下只围在他身上打转,缠着他问话更没正经。从生辰身高爱好特长一直问到是否婚娶有无子息。玖玖又担心衣着失礼,晚风既冷,偏偏六嫂问的话一句比一句叫人脸燥。这般冷热交织好不难受。
总算捱到六嫂问个一清二白心满意足,才有机会抱着小太子摸回六哥的营帐来。两人衣冠都不甚整齐,冻得有些哆嗦。小太子早就气恼,扑上榻去滚进棉被里。口中还不忘嘀嘀咕咕的悄声抱怨。
见小叔叔坐在一旁,又探出手来招手要他抱着自己。
容瑄也冷,眼下除了两个哥哥没有外人,跟着也缩到榻上去。
六哥见小太子裹的是送去的替换衣服,只皱眉问是怎么回事。容瑄那里好意思说是洗澡时险些让六嫂撞破。支吾过去。好在六哥也不追问。
这几日也没什么要紧军务,兄弟几人慢慢叙话。玖玖抱着容卓,身上暖和过来,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下去,歪在床头睡了。怀里小太子打着小呼噜早已呼呼睡去多时。
容濮住口不言,容湛起身拿床被子,正要给两人盖了。突然听得声后啊的一声,似乎是吃惊里夹着惊喜。
回头见某狼站在帐门口,嘿嘿笑着一脸的亢奋,两眼放光地在看看拿着被子的自己,又瞧瞧容瑄,再瞧瞧自己。嘿嘿嘿的只是笑。表情诡异得不可言说。
容湛对她甚有了解,也不见怪,只皱眉轻声道:&ldo;做什么?&rdo;
&ldo;不做什么。&rdo;某女还是嘿嘿笑,却两眼发光,不进不出的站在帐门口张望。
&ldo;打扰弟妹了。叫醒玖玖,让他跟我回去。&rdo;还是容濮醒悟过来,某女是六王爷的侧妃,军中不比别处,自然是跟容湛住在一个帐中。
容湛还未言语。某女已经先一步拦住。&ldo;不用不用。让玖玖睡在这儿挺好。嘿嘿。&rdo;心道我住在这帐中也是睡地铺的。
又想方才容湛眉眼柔和,给玖玖盖上被子那一幕实在是温馨暧昧。自己夜夜睡地铺,几时见他问过一句冷不冷要不要添件衣服?吩咐端茶送水笔墨伺候倒是使唤得顺溜。‐‐这些不公平待遇且不提,最最要紧的是,这兄弟俩之间一定有jian情。久违的遍寻不见的jian情啊!要说这两人没有jian情,打死也不愿意相信。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
容濮也被她那笑声笑得一怔,某女又寻思兄弟两人在这帐中发展jian情,夹着一个冬瓜似的太子灯泡在其中实在是碍手碍脚难以施展,不利于jian情如火如荼的开展以成燎原之势。
凑上前去道:&ldo;倒是地方窄了些,三哥把太子抱到别处去睡才好。&rdo;一面说一面把小太子从容瑄手中硬抱出去。
小太子睡得迷迷登登口角流涎,发觉自己似乎是被人抱起。醒来一看,眼前是某狼女嘿嘿笑着也快要流下口水的脸,那里还是九叔抱着自己。
这不缔就是恶梦中的恶梦了,登时尖声哭叫,挣扎踢打不休。险些从手中掉下地来。
一闹玖玖也醒过来,本能的劈手先把小太子抢过来拢在怀里。不悦地朝六嫂看来。
容濮在一旁咳了一声。&ldo;你同我到别处睡去。&rdo;
见玖玖睡迷糊了,闻言茫然不解地看着自己,又咳了一声。&ldo;六嫂要休息了。&rdo;
容瑄这才回过神来,醒悟到自己占的是六嫂的床,低着头下床寻了鞋子,脸上又渐渐飞红。
&ldo;真的不用……&rdo;某女听着自己内心的哀鸣。不要走,我要看jian情,jian情啊jian情……
……jian情好比那秋风中的落叶,一眨眼就卷得不见踪影……
眼睁睁看着玖玖被容濮不由分说,拉着去了。小太子自从被他抱过去,顿时哭声立止,正从玖玖肩上探出头来,神情很是很是警戒。容湛斜眼看看她,眼角往角落里一扫,示意她那边儿打地铺去。
第51章
&ldo;容瑄!&rdo;容濮低着头看他,虽是怒极,这情形却下不了手去打。待要责骂两句,想他末必能听得进去。转眼见他眼角含着微微一点微光,最终放软声音改了口:&ldo;玖玖。&rdo;
伸手去慢慢拂开他额前几乎汗湿的头发。瞧着他轻声喟叹:&ldo;玖玖,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rdo;至今还是不知道的那番说词,好歹是自己弟弟,这般丑事,责怪之后,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咬牙替他遮掩。谁知这等滔天罪过,犯下第一次还不够,他竟半点不知悔悟,居然还有第二次!如今可是证据确凿,任他百口莫辨。孩子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那个孽障‐‐不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想到这里不由心下忿懑,容濮虽竭力平淡,没再说什么,然而对他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口气中就透出些失望至极的意味来。
&ldo;哥哥,哥哥……&rdo;容瑄这才敢喃喃的唤他,原本有些疼得神志模糊,仍能听出他的语气,一时竟挣扎着起身去拉他的手。&ldo;不……&rdo;
&ldo;你听话。&rdo;容濮按住他的手,也不听他说下去。&ldo;这孩子不能留。&rdo;
&ldo;我不要他。&rdo;容瑄力竭而跌了回去,茫然睁着眼,视线却看不清人。声音因疲倦而暗哑,这一句话却说得分外清楚。
&ldo;好好,你听话。&rdo;容濮低声答道,再无他话。
容湛在一旁扣着他腕脉,皱着眉并不言语。平心而论,自然是赞成三哥的意思,然而容瑄连月来连病带伤,心情郁结。只不过是表面上强撑着。实则虚弱不堪,只恐有什么万一,否则他也不会搁到今日。
老大夫所担心的,只怕也是这个。当着玖玖,他也不便说这话,况且与容濮的脾性,一时气恼之下只恐甘愿行险。而玖玖视之为耻,更不会去顾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