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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相父，&rdo;她这一声叫得很缠绵，打起了半边竹帘轻声道，&ldo;戌时三刻，朱雀阙上，我等着你。&rdo;丞相道是，扬手一挥，轩车前后很快调来了两列缇骑。他俯身长揖送别她，扶微放下帘子，笑意弥漫了双眼。少帝是来取丞相性命的，大概所有门客都这么认为，所以她前脚一走，后脚丞相就被人围住了。几位得力的智囊显得忧心忡忡，&ldo;君侯，陛下此来是什么用意？牵着牛提着酒，分明就是在诏告世人，生杀大权尽在他手中，就算英雄如君侯，他也不放在眼里。&rdo;&ldo;看来君侯需提防了，少帝已经长成，今后只怕愈发针对君侯。这朝堂上又有张仲卿、丁百药等处处与君侯为敌，虽然宵小无需介怀，但三人成虎，市井里流传的谣言，对君侯极为不利。&rdo;谣言？他转过头对空空的天际牵了下唇角，&ldo;说我与少帝有染？这是我近年来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rdo;他话音刚落便有人接了口：&ldo;是啊，据说丞相还与我牵扯不清呢，你们看看，我和他的身形，谁在上比较合适？&rdo;众人愣了下，讪讪发笑，丞相大人的至交，就算满嘴胡吣，也没人敢同他计较。丞相拧眉看了他一眼，&ldo;回去收拾行囊吧，陛下有令，命你明日回天水驻防。&rdo;他在前面走得头也不回，连峥一听着了慌，匆匆追上去问：&ldo;怎么突然下令？我还没在京城待够呢。&rdo;什么叫突然下令？哪有外埠武将自说自话跑回京师，一待就是一月之久的？他哼了声，&ldo;让你明日动身已经是宽待的了，依我的意思，即刻把你扔出城才好！&rdo;连峥啧啧地一连串，&ldo;前两天还一口咬定看不上人家，这么快又向着她了？她让我走我就得走，你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rdo;丞相最近听见这类腻歪话就浑身起栗，他也搞不清了，他在朝为官十五年，以严苛著称，从来没人敢和他这么套近乎。最近连峥回来了，他是不必说的，神憎鬼恶的失心疯。少帝呢，也像受了传染，一口一个&ldo;舍不得你&rdo;。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魇着了，为什么这个梦总不醒。好友不能伤害，少帝怎么说都是个女孩子，他除了自己备受煎熬，没有其他办法。连峥靠过来，他烦躁地把他推开了，&ldo;我很舍得，盼着你早点走，免得大鸿胪参奏你，连累我再为你斡旋。&rdo;走是早晚要走的，反正享了一个月福，了无遗憾了。不过他只答了后半句，自动忽略了前半句，这让连峥窥出了奸情的味道。他一点都不在乎丞相有多嫌弃他，顶顶他的肩头道：&ldo;刚才她来，我醒着，她是把我当成你了，悄悄给我打扇子，你看见了吗？&rdo;丞相漠然，&ldo;我没看见，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rdo;&ldo;怎么会没看见？你阴森森在窗口站了那许久，难道瞎了么？&rdo;他搓着手感慨，&ldo;少帝情窦初开，也同外面的姑娘一样。给你打个扇子，替你捋捋头发，是她对你的情谊，你别这么不解风情。&rdo;丞相乜着他那张脸，莫名有了想打他的冲动，&ldo;她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亏你张得开这个嘴！连峥，我认识你那么久，从未想到你是如此禽兽不如的人。&rdo;他居然念起旧来，那朝堂上频频给少帝出难题的又是谁？连峥被他骂得愕然，&ldo;同我什么相干，她瞧上的又不是我！&rdo;丞相冷着脸道：&ldo;她年少无知，你也和她一样？你果真是太闲在了，才有那么多工夫嚼舌头。我看这样吧，把你调到西域都护府去，在那里待上两个月，我相信你会连话都不愿意说的。&rdo;&ldo;别、别……&rdo;连峥摆手不迭，&ldo;你什么时候这么面嫩了，连玩笑都开不得。我是好心提点你，请你别太伤她的心罢了。&rdo;他哂笑一声，望着院里那头黄牛道：&ldo;你太低估她了，以为她还是几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任势之术，权谋靠的不仅是谋，是权，更是胆。擒我一人，等同擒住了大殷半壁江山，然后便是杀心，借我之力，铲除十二路诸侯……可惜了，她年纪太小，要是再过个年，或许我还愿意陪她玩上两局。&rdo;连峥听他分析长短，听到最后自己也糊涂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哪里有他想得那么不堪，可见他是以己度人，自己九曲十八弯，把别人也想得和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