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院里面面相觑。
少顷,还不断推脱着忙前满后,往手里塞特产的两位老人,嘴里忙不迭蹦出几句“够了够了,多了我们也吃不完”之类的言辞。
此时从车上下来,推门而入的米鸿畴那就宛若天降神兵。
这个四十好几的男人从未像此刻这般光芒万丈,出场自带BGM。
米松无声的松了口气,扒拉着手里被塑料袋层层包裹、重得跟实心秤砣似的的肉制品,轻车熟路的掀开了后备箱,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旮旯里一塞。
来来回回搬了两趟,该带走的东西也都收拾了个七七八八,米松麻溜的爬上车,嘭的关上后座的车门,脱下双肩包搂在怀里,米稚从另一侧开门上车,挪着屁股往她身边靠了靠。
米爸爸拎着钥匙坐进驾驶室,俩老人家佝偻着背坚持送到院外。
米松眨巴眨巴眼,朝车外的姥姥姥爷挥了挥手。
打着方向盘,倒车。
原路折返。
驶过九曲十八弯的小路,轿车如龟爬般拐过一个弯,融入车流如注的主道。
车厢里四扇车窗紧闭,车载空调几近无声的吐出温热的暖气,广播里婉转如黄鹂的女声正实时播报路面情况,擦得透亮无尘的车窗玻璃影影绰绰映着米松柔和的侧脸。
车子七拐八拐、走走停停,历经近一个小时穿过大半个冬青,抵达家门前。
关妈妈从里屋迎出来,把后备箱里的东西一一拎出来塞进冰箱。
米松帮着搭了把手,待折腾得差不多了,拽着搁在一边的书包上楼。
几天没有生人踏足的卧室毫无变化。
她旋身关上门,径直脱下身上几天未换洗的羽绒,从衣柜里取了一件藕粉色的大衣穿上,对着镜子整理着白色内搭毛衣的领子。
米松在全身镜前转了半圈,顺手勾过蔫巴巴挂在床沿边的羽绒服,刚从口袋里摸出老人机,落地窗前倏尔传来细碎石子敲砸玻璃的清脆撞击。
她捏着手机,指尖挑开窗帘。
透过两席窗帘之间的缝隙,院落外的海棠树下站着一个黑重重的人影。
他身后是如天蜇般连绵的远山,苍白的天幕是纯天然的背景板。
仿佛与山水融于一色。
大抵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恰好仰起头来。
目光短促的交汇了一瞬。
——是许清让。
米松低头发了“等我一下”几个字。
绿色气泡旁加载图标转了两圈,显示发送成功。
把手机扔进大衣外侧的口袋里,从玄关柜的最底层挖出一双同色系的低跟短靴,三下五除二将裤管下沿束进靴筒,匆匆下楼。
关妈妈身前围着一块围裙,从冰箱上层拿了两颗西红柿:“哎,这么晚了你去哪?马上就要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