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活物,恰若一头游弋于沙海中的巨鲸!
沙中巨兽一击过后,迅速脱离,只留下一片久久未能停息的乱流,警示裴戎等人危机尚未过去。
沙海梅林间,梅落繁枝千万片,阿蟾淡眉微聚,压着眼,目光划过颤抖的沙砾,又凝目于向南绽去的白梅。
足腕一转,再度迈开脚步。
沙中巨兽是那样庞大,游动时却如幽魂一般,毫无声息,唯有阿蟾的足音能给与裴戎指引。
他聆神细听,敌人不肯罢休,向南游出十里后,折返而来。
大家屏息静待,不少人掌心里攥着一把冷汗。阿蟾足音轻柔,每一步却似擂鼓一般,踏在他们心头。
这“灯盏”超乎众人想象,想要捕捉如此庞大之物,仅仅二十人手,显然力有未逮。
阿尔罕察觉,身畔涡旋再现,比之先前更狂,更乱。
艰难伸手,握住裴戎肩膀。流沙从手背上滑过,带去皮与血,热辣辣的疼,令他几乎以为手指已被切了下来。
他想告诉裴戎,这家伙太大,抓不住,莫如先回地面,再做商易。
然而,裴戎右肩一耸,将人手掌卸下,足蹬石壁跃出,轻盈得像是一只飞燕,眨眼便被涡旋卷去。
阿尔罕一惊,出手阻止,但只抓了一个空。
想要嘶吼“你不要命了”,但周边都是流沙,一旦张口,便会被沙砾灌入咽喉,涨破肚皮。
虽不知裴戎想要做什么,但他深知对方是个沉着敏锐之人,绝不会自寻死路。狠了狠心,决定同去。
抬脚一蹬岩壁,人却未能飞出,脚踝一紧,似有铁箍般的东西将他牢牢套住。
阿尔罕悚然回首,厚重的流沙下,自然无法看见什么。
一股巨力传来,他发出一句无声惊呼,人被囫囵个儿地拖进岩壁下的黑洞中。
裴戎随波逐流,仿佛一朵身世伶仃的飘萍。
而前方,是一头猛兽,一座山峰,一段城墙。
一旦撞上,只能粉身碎骨!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间,裴戎的冲势竟奇迹般地止住。
却是他在跃出前,已暗布后手。腰间绳索绕过石峰,留下约摸六尺余地,当余绳用尽绷直,便会扯住他急停偏转。
这是一场以性命作注的赌博。
有冰冷利刃从他腹间划过,许是巨兽的爪牙,腥味自身前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