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老头子知晓我的身世,他是特意来我家的,还把这副画儿藏在这里,目的为何?”
梵慧魔罗道:“这需问裴昭与柳疏风。”
裴戎依经验,将画卷仔细探索一翻。寻常的工笔画手法,涉墨点染的技法也不稀奇,绢绸出自扬州,画面洁净,没有记号。木轴都被他拆开,也没瞧出什么。
终是放弃,将画卷起,放回木匣。
“我更好奇的是,裴昭夫妇曾与你、柳疏风有何约定,为何你们手中会有他们的东西。”
“疏风这些年东躲西藏,如同阴沟里的耗子,若非金翎刀的出现,我甚至不知他竟还活着。”梵慧魔罗话语轻柔,但对自家大徒儿毫不留情,“至于为何我手里有裴昭的玉坠……”
裴戎等着后文,但对方并无说下去的意思,只随口道:“何不等你的阿蟾……”
“我只问你。”
梵慧魔罗陡然一顿,转头,目光幽微地看着他。
裴戎面无表情:“若阿蟾在,我自然问他。”
“但是,此刻是你在我面前,我只问你。”
一时无人发声,话题似乎又陷入僵局。
每到这个时候,都是裴戎退让。
这一次——他突然扯开前襟,令胸怀袒露,然后毫无停滞地将衣衫从左肩拉下,令紧实的腰部失去遮掩。
作为男人,他的肌肤过白,因而旧伤留下的深浅色显得扎眼,仿佛上古祭祀中描绘的巫纹,让那身皮肉有一种奇异的魅力。
当裴戎伸手攥住腰带时,穆洛赶忙冲上去,按住他:“裴戎,你要做什么?”
“没你的事情。”裴戎伸手盖住穆洛的面孔,将人推开。
几步逼至梵慧魔罗身前,衣衫半褪,但神情平静得令人敬畏。
“我想,是否让你尽兴,我们就能好好说话了?”
四目相对,梵慧魔罗淡眉微拢。
裴戎的反客为主,令他流露异色,态度不再如逗猫一般漫不经心,游刃有余。
裴戎觉得自己似乎摸着一些梵慧魔罗的脉搏,他常说江轻雪贪得无厌,却不知自己也是这般。那是一种独属于生于云端,目下无尘者的疾病,他已是天下最为“恣意”之人,但却寻求着更大的“恣意”。
而裴戎的存在,破坏了这种恣意。
他将不痛快施加裴戎之身,也就别怪裴戎对他的冒犯。
梵慧魔罗神色蓦然冷冽,让裴戎有一种重回刑殿苦海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