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屁事儿没有,怎么一个个叫嚷跟哭丧似的?”穆洛面色苍白,但唇边带笑。他挑起眉毛,不耐烦地拍了拍胸口,想要证明自己无恙,壮得跟头牛似的。但没能掌握好力道,牵动伤处,猛烈咳嗽起来。
牵连了握刀之手,在尹剑心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刀痕。
尴尬地哂笑几声:“无心之失,罪过罪过。”
裴戎见他苏醒,心中欢喜,快步上前。
“什么时候醒的?”
“在无极殿尊说,要带我回去认祖归宗的时候。”穆洛歇住咳嗽,拿眼睛斜觑着裴戎,目光闪烁,有些期待,又有点纠结,“听你俩对话,裴兄弟似乎知道内情,慈航里有我哪门子祖宗?”
裴戎步伐微顿,身形僵在原处,靴底不觉用力,在湿润泥土上碾出一道浅痕,随后神色无常地岔开话题,伸手去接穆洛。
“我们先走,待到安全所在,再细说此事。”
熟料,穆洛往回一缩,百来斤的大男人像头狗熊攀树似的,死死缠住尹剑心。
“我最烦话说一半,挠得人心里痒痒。”他嚷嚷道,“话就放这里了,你不说,我可跟他走了。”
“能劳烦无极殿尊捉我回去,说明我那素未蒙面的爹娘在慈航地位不低,慈航家大业大,说不定老家有一大笔家业等着我继承呢……”
玩笑话没说完,便听得一声沉喝:“别胡闹了!”
这句吼声极大,压抑着莫大火气,吓得穆洛一阵哆嗦。
他可能是这世上最会认怂的王,看着裴戎脸色,结结巴巴道:“好、好吧,我、我不问了。”
裴戎瞧他那委屈巴巴的样儿,不觉莞尔,冷峻的面孔微微柔软,但薄唇尤抿,并未放松。
他怎样去告诉穆洛,慈航……什么都没有。
没有老家,没有爹娘,也没人在夜雪覆檐的门前点亮一盏孤笼,照你我归家之路。
过去种种只需要他一人背负就够了,何必说与穆洛。
想罢,裴戎舒展了眉心,睫羽垂下温柔地覆压眼瞳,向穆洛伸手,轻声道:“我们走吧。”
穆洛凝视着他,而后伸手去握,笑道:“行吧,回头再说。”
两兄弟的手即将握住之际,忽然风乍起,拂尘挥过,卷住裴戎手腕。
裴戎微惊,握刀欲拔,但对方没给长刀出鞘的机会,如太极推手,一扯一震,力劲传来,令人身不由己倒滑,退至一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