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裹身,腰佩玉珏,一袭丝绸披风随风漫卷,绣流云纹,如水中涟漪,泛粼粼波光。
身姿颀长端凝而坐,连转动马鞭的动作都带着几分矜持优雅。
骏马昂首阔胸,扬蹄踏定,扬起青烟似的尘幕。
只一个照面,便令守卫感受到一种不可言说的贵气。
守卫咬了咬口中草根,大摇大摆地挡住车队。懒洋洋地抬起手,拇指按住食指,搓了搓。
商队首领见这天下通用的暗语,一扬手。
他身后一人微微点头。
那也是一名出众的男子。
头戴纱罩,依稀能瞧见五官的轮廓——古漠挞风沙太大,一张口就要包一嘴的沙子,因而这样的打扮并不奇怪。
跨在马腹两侧的双腿很长,靴子包裹小腿一直扣至膝弯。漆黑劲装,腰挎唐刀。一条革带从左肩勒至右腰,峻拔笔挺的后背绑有一柄更加修窄的长刀。
除了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浑身上下分寸不露。在这骄艳烈日下,看得旁人心头发燥,而他本人却如冷泉冰玉,无一丝汗渍。
他从怀中摸出一只丝绸做的口袋,抛给守卫。
守卫接住,掂了掂:“多了。”
只取一只银角,将口袋收紧,抛还对方。
戴纱罩的男子反手一送,又将钱袋原路送回:“请朋友喝酒。”
守卫没接,任由钱袋落在地上。冲几人咧嘴笑了笑,吐掉已被嚼得无味的草根,转身离开。
队伍中,后襟插着折扇,文士模样打扮的男人开口唤住他。
守卫驻步回头,看向对方。
对方露在面纱外的双眼水润得不行,像是刚从江南湖水中打捞起来的美玉。
心中诧异这只商队的不简单,仅仅见了三人,三人俱是风度不凡。
只听对方说道:“玄走南闯北多年,从未见过朋友这般爱财有度之人。”
“然而朋友可曾听过一句话,天赐弗取,反受其咎。这口袋里的钱不多,何妨收下?”
守卫目光闪烁,听出对方暗指之意。
在小方盘城这样商人做主的城池中,他们这些士卒既是维护城中秩序的守卫,又是替商人们牵线搭桥的掮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