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赋异禀,又身兼苦海、慈航两家绝学,十年之内,未必不能达到你我的境界。但他偏偏受苦海影响太深,且对师门心怀成见。若是他彻底投入苦海,我们该如何向门下弟子解释,向天下人交代?”
“此乃其一。”陆念慈重重说道,迈步走向尹剑心。
“大师兄从师尊手中骗走那物,不知藏于何处。在他逝世后,我等将其走过的地方寻遍,亦无法找出。唯一的线索很可能就在裴戎手里!虽然至今未有发现,但难保一天那个线索便在裴戎身上显现。届时,我们又该如何向天人师交代?”
“此乃其二。”陆念慈步步逼进,走到极近之处,呼吸交闻,抬手捧住尹剑心面庞。
“师兄,你要我放他走,可曾考虑过这些?”
尹剑心剑眉紧锁,目光怅惘。
他与陆念慈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雨,从心无城府的剑客成长为成熟稳重的殿尊。纵使谋略不及对方,但也算思虑周全,怎会没有考虑过这些?
只是,蓦然觉得累了。
他已有多少年,不曾纵剑逍遥江湖;有多少年,不曾披星戴月奔袭八百里,只为快意恩仇,剑试天下。
那些日子已如上辈子的记忆,蒙着一层厚重的尘埃。
尹剑心怅然回神,垂了眼:“念慈,求你。”
双唇紧合,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
陆念慈有些惊讶,目光在尹剑心的面孔上逡巡。
尹剑心相貌英朗,鼻梁高挺,剑眉双目蕴纳一丝锋锐之意,轮廓宛如刀削斧劈一般棱角分明。
体魄强健,心智坚毅,整个人如石又如剑,锋锐而坚硬。
在他们尚还年轻的时候,陆念慈便倾慕着他的无极师兄。因为他有着自己渴望的健康,更因为他像是一块壁垒,总是沉稳无畏地站在自己身前。
所以,陆念慈花了数十年的时光,蚕食尹剑心的意志,慢慢走进他的心间。
在他真正拥有尹剑心的那个瞬间,仿佛是驯服了一柄桀骜不驯的绝世宝剑,那种油然而出的满足,至今仍可回味。
陆念慈眸色微暗,忽然吻住尹剑心紧合的嘴唇。将人推着,抵在水亭的柱子上。
尹剑心微微一僵,抬起手,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按住后脑,将人压向自己。直至气息变得焦灼,唇舌变得酸软。
分开时,牵着一缕津液,尹剑心低喘,脑中微微空白,他只是来替裴戎求情,不知为何突然出现这样的发展。
“罢了,师兄说放那便放吧。”陆念慈展臂搂住对方,含着耳垂,以舌轻碾,眸色晦暗不明,显然动了欲念,声音低沉缱绻,“师兄所求,我总是不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