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挟酒坛,手握狭刀,发簪鹰翎,一身漆黑武服格格不入。行走的姿态散漫随意,却自成一种风骨。
仿佛他是穹庐中的飞鹰,草原上的荒狼,不需鸣唳,便无人敢拭其锋芒。
无形的气势令喧嚣的校场安静下来,人群自动分开,为他让开一条通路。
裴戎登上擂台。
聂云英望向他,沉声道:“你终于肯应战了,还算有点骨气。”
拉开架势,便要与裴戎对打。
孰料,对方只将他当做一条会说人话的疯狗似的,淡扫一眼,便挪开了目光。
裴戎抬起长腿,踩在擂台边的石墩儿上,举目环顾四周。
“方才路过枫林时,驻足听了一会儿。诸位嚷得热烈,好似皆与我有仇。”神色淡淡,很是平静,“然而,我担任苦海刺主不过三年,开始承担与慈航有关的任务也不过两年多一点。”
“这两年里,裴某就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杀不完你们这千百来人的亲友吧?”
这校场外有不少是跟着起哄的人,闻言涨红了面孔,道:“我们这是替受难者鸣不平!别以为狡辩几句,就可替自己开脱!”
裴戎微微一哂:“既如此,这账我们便一笔一笔清算。”
拎起酒坛,畅饮一口。喉结滚动,黄酒顺着脖颈淌下,濡湿了衣襟。
饮罢,提坛一泼,浇余酒洗刀。
狭刀一扬指向人群,布满缺口的刀刃凛冽森然。
“第一笔,无极殿。”裴戎环视全场,“何人来同我算账?”
一名无极殿弟子跃上擂台,同裴戎拱手一礼:“无极殿弟子傅泊舟,向裴刺主请教。”
裴戎狭眸微敛,斜觑于他,面孔不似往日苍白,漫着一层浅薄的酒意。
“你要同我算哪一笔账?”
无极殿弟子被那双寒泠泠的眼睛瞧得心惊,定了定心神,沉声道:“一年前,神女峡之战。慈航为营救机关宗师何氏夫妇,与苦海刺、戮两部交手。傅某欲替在这场战斗中牺牲的二十来名同门,讨个说法!”
“我明白了。”裴戎抬手,示意无极殿弟子出招,然而他的狭刀却懒懒散散地靠在腿边。
对方觉得受到了轻视,面浮怒气,拔剑相向。欺身近前,剑出如龙,突似电,疾如风,摧肝裂胆,有去无回!
一出招,便是最强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