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微微一怔,难道不是?
裴戎问道:“因为苦海势大,人手充足,而你等经历一场清洗后,同门凋零,人单力薄?”
众人默默颔首。
裴戎轻笑:“若昔年项王亦是这般想法,史册上便不会留有‘破釜沉舟’的美传。”
地窖之中,一片哑然。
裴戎优哉游哉地以折扇敲打掌心,道:“其实,此战必输的根本原因,非是敌强我弱的局面,而是在于诸位本身。”
柳潋问道:“是何原因?”
裴戎微微一笑后,倏然敛眉沉目,笑意尽去,目光峥嵘粲然,气宇轩昂巍峨:“原因有四。”
“一是无智。十一日坐以待毙,消极应对刺部暗杀,暴露中立势力松散无力的实情,令苦海下定发动清洗的决心。”
“二是无勇。欲夺道器,但无正面对抗慈航、苦海的勇气,想像鬣狗与秃鹫一样,尾随猛虎身后捡漏。未战先怯,岂能死地求活?”
“三是无信。我听闻在座数家宗门暗中订有互援盟约,但在盟友遇袭时,有多少人履行约定?又有多少人首鼠两端?令众人对结盟一事,心有余悸?”
“四是无义。莫管旁人是死是活,龟缩据点,明哲保身,虽能安全一时,但却也眼睁睁看着潜在盟友与助力不断被消灭。待祸到临头,再思求救,却无人能求,无人能救了。”
“智勇信义俱无,纵有吞天野心,奈何眼高手低。此战必输,也是无可奈何。”
“诸位认为,玄之所言,是否有几分道理?”
裴戎一改温文之态,用词辛辣,毫不留情地揭露众人入驻长泰后的愚蠢作为,令不少人面色青白,羞愤难堪。想要驳斥,但无话可说。
一时间,地窖中气氛沉郁,鸦雀无声。
良久,风一笑苦笑道:“公子所言,句句切中要害,确是我等错得太多,以至于无力回天……”
裴戎不客气地打断道:“所以你等打算一错再错?”
风一笑微微一怔,道:“公子此言何意?”
裴戎合拢折扇,轻敲桌案,转头向赵档头颔首示意。
赵档头点了点头,从堆积图卷的架子上抱来一堆卷轴,在长桌上铺开。
众人怀揣好奇,围拥观看,只见这图轴三丈来长,长桌放之不下,一直铺在地上,描绘长泰布局,极尽详细周密。地下暗河地道,地上房舍内中结构,全都记录在卷。
就仿若这长泰城,是玲珑多宝斋一点点拼凑起来的玩具,他们对其分分寸寸皆了如指掌。
不由倒抽一口冷气,玲珑多宝斋收集情报的能力着实令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