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锉磨一夜,翌日,谢桐眼睛蒙上布条,双手双脚被绵柔布条捆住,押进窗口封死的马车。
马车辘辘前行,经过喧嚣闹市。
目不能视后,她听觉格外敏锐,糖葫芦的吆喝声、孩童嬉笑跑过的脚步,仿若就在身边。
那竖子着实可恨。
爹爹很早就说过,谢云奚其心极黑绝非良人,是她识人不清,偏生觉得自家弟弟单纯良善,如今她成瓮中之鳖,懊悔已晚。
车帘掀开一条缝隙,谢云奚看向车厢,眉眼凝着柔光:很快就到了,你暂且忍忍。
谢桐咬牙扭过脸,不愿搭理这人。
远处传来马蹄声,哒哒哒,一匹黑马风驰电掣朝谢云奚驰骋而来。
云奚!少女清脆娇柔的呼声,只对心上人才会唤出。
谢云奚望向那人:阆月郡主。
少女骑着骏马,明红短打窄袖胡装,手持长条软鞭,尽显利落潇洒之气,可见到谢云奚,摆出一股娇憨扭捏之态。
她随着父亲在军营野惯了,身边多是莽撞汉子,从未见过谢云奚这般清润温良之人,尤其他启唇一笑,格外惹人发软,恨不得摘下星星给他。
阆月郡主侧身睨着他,似羞似嗔:你为何这么久没来找我?
谢云奚道:新皇刚刚登基,作为臣子,自是忙于公事。
阆月郡主看他,暗想他对所有人都温柔谦和,若只对自己这般多好,思忖片刻,心中生出一股火气,有意刁难道:那你昨日去了何处,车厢里的又是何人?
谢云奚浅笑道:是在下荆妻。
阆月郡主一愣:你成亲了?
多年前家人定的亲事,她亲属不在身边,就将她接回自家住。
谢桐被关在车厢,心中郁结不已。
真是一派胡言,她何时成了谢云奚的妻子。
我不信!阆月郡主挥着软鞭,重重甩在地面上,我派人查过你,你根本没有定亲。
六岁小童正从她马下蹿过,险些被打一鞭子,母亲紧忙奔过来将孩子抱走。
阆月郡主跃下马背,疾步朝马车冲去:我倒要看看,你贱内长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