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边的茶已经凉了。
他一手接了经书,一手端了茶盏去添茶,余光瞧见她又拾起先前看的那本书,闲闲地翻了起来,窗外的日光在她周身洒了一层薄薄的清光。
这么美又这么近,他的主人呢。
他把新添的茶放回她手边,去一旁研墨抄经。
窗外的告天鸟时不时发出轻快的叫声,他稍一抬头,便能看到那抹素白的身影,似乎这被罚也不是件太糟心的事。
许是看得累了,她站起身,迈着轻盈的步子出了门去。
他想问她去哪,想着自己还在被罚,又把话咽了回去。看着那道飘逸离尘的背影消失在青梅林间,他低头,发觉一团墨迹从笔尖滴落,淹掉好大一块抄好的经文。
他按她的要求,耐心地抄经,将抄完时,发觉天色暗下来,外间起了风。
要下雨了吧,她还没有回来。
他搁下笔,想去找她,却又犹豫了。他还在受罚,她的主人看似恬淡,可没那么好说话。
好在雨并不大,丝丝缕缕,如烟如雾,笼得整座山雾蒙蒙,翠幽幽。
他伫立在草檐下看了会儿雨,右手轻轻抚摸着左手缠绕的药布,片刻后才又回到案前,再度提笔。
雨停了,有一袭仙姿踏月而归,穿过婆娑的树影,踏进门来。
草舍里燃着一盏灯,他静静等在门口。
“抄完了?”她问。
“抄完了。”他答。
她笑笑,越过他去看案上的罚本,果然一笔一划抄的认真。
等等,这是什么?
她拾起最下面一张,那上面的几行字笔锋有力:天地之间,动须阴阳,阳得阴而化,阴得阳而通。一阴一阳,相须而行。故男感坚强,女动辟张,二气交精,流液相通。
她举着看向他,无声地询问。
他脸红了红。走近了答道:“是我写的。”
她说:“我可没教过你。”
他又靠近她一步,声音低哑,硬着头皮问她:“为何不教?”
她仰头打量他,注意到烛火映照下,他脸颊微微泛红,一双好看的凤眸带着些难以名状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