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所期看完画像,便跟巫年提出了告辞。
虽然内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不过现在并不是谈判的好时机。
乌姑不会把更多信息告诉他,程所期也不想白费这个力气。
因为乌赛实在看他不顺眼,每一碰上面,不是瞪眼冷哼,就是一副程所期拐走了他的宝贝弟弟,要跟他誓不两立的凶恶模样。
巫年也就没有多留他,亲自送他回南寨。
一开始,程所期还以为要继续翻山越岭才能回到南寨。
巫年轻车熟路带他抄了一条近道。
从小路拐上一道吊桥,底下是汹涌流淌的河水,河面很宽,以至于吊桥有些长。
巫年拿走他抱在怀里那一个竹编的小篮子,一手牵住他:“别怕。”
人走在吊桥上,会使桥面有小幅度的晃动。
程所期不清楚他说的怕,是觉得他害怕这桥太高,桥太晃,还是怕他会掉下去。
如果换了别人,程所期会觉得这句“别怕”是在嘲讽他。
可偏偏说出来的人是巫年,他没有任何看轻的意思,只有诚心实意的关心。
以至于程所期最开始想甩开的手,静静任人握着不动了。
可不属于自己掌心的温度,一路从胳膊烫到全身。
程所期不自在地伸手,从篮子里拿了个糍粑,悠悠咬了一口,视线往上抬,没怎么看路。
两面是翠绿的山头,其间缭绕着若隐若现的雾气。
“好吃吗?”
巫年偏头问他。
程所期扫了他一眼,点点头,没说话。
被巫年提着的一个竹编篮子,里面装着几个水果,还有当地人自家做的糍粑。
甚至还有很有特色的,用新鲜竹筒装着的自酿酒。
这些都是出来时,一位大姐给他送来的。
她不会说汉话,人倒是笑得很大方。
跟乌赛那张黑脸比,简直是和蔼可亲了一万倍。
她把东西塞给程所期后,对他叽里咕噜说了好长一段话。
说完好像才反应过来,这个外乡人应该是听不懂的,就拍拍站在他一旁的巫年的肩,然后又对他竖起大拇指。
其实程所期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差不多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概就是说他和巫年关系好,所以他们都很欢迎他再来玩。
吃到嘴里的糍粑甜而不腻,糯得恰到好处。
现在在他眼前、耳边的,是鸟鸣,是水流,是青山——踩踏在桥面上的每一步,都让他无法忽视嘴巴里,糯米带来的那股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