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来,今年三十二,人在M国,家庭煮夫。
如果一小时前你问他:你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是什么。
江来会说:“我高二时全市联考第一名。”
如果你现在问他,江来会告诉你:“我刚刚,杀掉了我丈夫。”
昏暗的房间,血将地毯染成黑红色,江来越过地上的尸体,慵懒的倚靠在沙发上。
从尸体的身上搜刮出一包烟,江来点燃一根,自顾自的抽着。
一根烟燃尽,江来决定去死。
肯定是不能跟这个人渣死在一起腐烂生蛆,万一两个人身上的蛆长大以后好上了,再生出小蛆,他在地府也不得安宁。
慢悠悠的走进浴室,江来脱掉那身溅到血的衣服。
苍白枯瘦的身体上,遍布着鞭痕和淤伤,新新旧旧,层层叠叠。
恶心死了,江来想。
真是要被自己恶心死了。
无所谓身上伤口会不会发炎,江来打开了淋浴。
他就要死了,他得把自己打理干净一些。
沾满泡沫的浴花停留在身体某处。
江来坐到地上,在镜子前张开了自己的腿。
成年男子的阴茎之下,藏着的是一条艳红的细缝。
“好看吗。”
江来问镜子里的江来。
“丑死了。”
江来回答。
一具畸形的身体,他一生的苦难。
高中时被魏东铭发现身体的异常,堵到厕所用手指侵犯。
大学时被魏东铭借“酒后乱性”的名义强奸。
以为自己得到了爱,答应魏东铭所谓的主奴游戏。
好不容易逃离魔爪,却又被魏东铭找到,拉去参加所谓的“肉体盛宴”。
此后一步一步的堕落深渊,酗酒,嗑药,淫乱,染病。
而今,变成一个杀人犯。
江来回想自己糟糕的一生,并不怎么痛心,甚至觉得非常的麻木。
他还没死,便觉得自己已经灵魂超脱体外,成了江来的旁观者。
江来买到了回国的机票,今晚的。
真幸运啊,人生难得的幸运,在死之前。
杀死魏东铭后的第十六个小时,江来回到了他的家乡。
原先落后的小地方成了热门旅游城市。
车水马龙,高楼矗立。
江来看着这个地方,像是一瞬之间,他已经离开这个地方十年之久。
江来原本想去跳湖,却看见湖上的游船。
淹死了,泡白了,再浮上来,吓到了游客不太好。
长这么大不曾为家乡建设添砖加瓦,好不容易回来就拉低家乡旅游经济,这不地道。
西市买小刀,东市买铁锹。
江来肩扛铁锹,兜揣小刀,他想去山上瞧瞧。
终于在一风景秀丽处,找到一座野坟。
其实也不算野坟,这坟造的气派的很,只不过坟头草都已两米高,旁边一颗松树长的乱七八糟。
一看便多年无人问津。
江来替这座野坟清理杂草,修剪松树。
墓碑露出来,墓主姓顾名渠,和江来同年,死于五年前。
江来给墓主鞠了三个躬,诚恳的告知墓主人自己要同他做邻居了。
而后在野坟旁挖了个坑儿,自己躺了进去,将那些野草树枝厚厚的搭在坑上,免得自己曝尸荒野。
做完这些事,江来累到快要岔气,将近两天没吃没睡,又从事了不少体力劳动,江来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
倒也不是很痛。
他困了。
这倒了大霉的一生。
他要睡了。
……
【作家想说的话:】
生命宝贵,生命宝贵。
现实中就算拿到一副烂牌,也请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