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枳坐在席上,抬眼看他。
终于肯看他一眼了啊,方才那么冷清清地摆脸色,还叫他住嘴。怀桢在怀枳身边一掀衣襟坐下,怀枳倒也没有闪躲,只是目光有些疑惑。
有什么好疑惑的。怀桢好笑地道:“哥哥的床还在吧?”
怀枳又像被烫着一样移开目光,“嗯。”
怀桢故作轻松地道:“我们兄弟两个,一起睡觉的时日也不多啦。”
“你不是说,”怀枳慢慢地道,“我要走便走?”
怀桢做作地睁大眼睛,“你为这个生气?”
怀枳道:“我不该生气?”
怀桢道:“哥哥你好幼稚。”
怀枳终于笑了。可是这笑却让怀桢看不懂。怀枳随手拖来一只小箱子打开,里头好几只银酒瓶,他正要取出来,被怀桢拦住:“你伤口还没好,不能喝酒的。”
怀枳眼帘微垂,嘴唇柔婉地一启:“你是要管我?”
怀桢讷讷缩回了手,“只是提醒你……你不用我帮你换药吗?”
“不用。”怀枳道。
怀桢不明白哥哥今日为何如此,没来由感到失落,却还用上自己惯常的耍赖伎俩:“那我瞧一眼总可以吧?”说着就去拉扯怀枳的衣带,又像讨好一般摸了摸怀枳的腹肌,竟被怀枳一把抓住手,扔了开去。
怀桢难以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向哥哥。哥哥别过脸,生硬地道:“不可以。”
他素性温和,对弟弟说出这样的话,已可算是凶巴巴了。怀桢可受不了这个,当即追问:“为什么?”
怀枳咬了咬牙。尚未回应,怀桢却又转到他面前来,逼迫他看向自己。“我早就想说,你这一向,都奇怪得很!”
奇怪?自己很奇怪吗?
怀枳不得不直视着自己的亲弟弟,又觉出一层命运滑稽的趣味。他们血脉相连,原该是最懂彼此,但弟弟这副模样似最天真,又似最暧昧,他根本拿捏不定。自那冲动的一吻之后,他们很少再亲密,弟弟也毫无知觉。今日在上林苑,弟弟当着帝后的面贬损他,待回来了,却又要当没事人一般关心他、依赖他。
弟弟根本不懂,所以才说他奇怪。
“你就那么想看?”怀枳轻轻地问。
怀桢不明所以地笑起来,便露出两颗虎牙:“不给我看,你要给谁看?”
自己的弟弟,真可恨啊。怀枳心头的怜惜、眷恋、酸苦、惆怅,搅在一处,竟然奇特地混杂成一种躁动的愤怒。然而他越是愤怒,声音却越是轻柔,像春天里转瞬即逝的雪花:
“那——你亲我一口,我便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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