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鸣大三休学了一年,回来时刚好网球队聚餐,全网球队的人都去了,除了开学聚餐,还是为了送一个队员退队。
林司鸣到得很晚,晚到大家已经吃过喝过一轮,神志不甚清醒地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跟教练打过招呼后,林司鸣找了个空位坐下,旁边的人静静地把头埋在膝盖之间,好像是睡着了。
后来,不知道是谁指令惩罚了一个人,让那个人和左边的人十指交握到下一轮游戏结束,有人叫“祁跃”,林司鸣身边的人就不太清醒地抬起头,听了个大概,便抓起了林司鸣的手。
“不是我。”林司鸣说,指了指另一边的人。
“嗯?”祁跃眯着眼睛迷茫地看林司鸣,手却没有松开。
然后祁跃握着林司鸣的手就被真正受惩罚的人掰开,那个人一边露出被开玩笑的无奈,一边对着所有人说:“快点快点,你们早点结束好吧”,然后低下头伸出手一个一个手指地和祁跃对上,交握起来。
“噢。”祁跃低低地应了一声,任人把手抓着,又把头重新埋进膝盖间醒酒。
第二天,林司鸣知道,祁跃就是那个要退队的队员,是大一的,才在队里待了几个月,突然就不想再打球了,在那晚之后,他也再没有去训练过。
林司鸣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祁跃借用了他的储物柜,临走前,还给他留了个卡片,大概是很舍不得网球,无缘和他见面亲自道谢,但是非常谢谢他的柜子之类的。
卡片上写着“贝贝收”,林司鸣一度不明白为什么祁跃要给擅自给他起名。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林司鸣看到他储物柜的标签栏上,不知道是谁在学校超市里买了叫贝贝的小蛋糕,吃完后把标签贴在了上面。
后来学校里的网球赛,祁跃似乎就一次也没有来看过。
再后来在运动场上见到祁跃,就是他不知道被谁抓去做安全员,扶着比他高一个头的摔伤的运动员去医务室。
那个运动员胳膊搭在祁跃身上,仿佛真的把全部重量都压了上去,于是祁跃的姿势变得格外艰难。
似乎从聚餐那一次开始,林司鸣就总能注意到祁跃的存在。在学校奖学金公告和编程大赛上看过他的名字,甚至看到他因为协助维修了宿舍楼的漏水管道上了校报的好人好事栏目。
林司鸣有个同学在学校有乐队,大四那年的某次学校音乐比赛,林司鸣去看他们排练,刚好又看到祁跃。
祁跃所在的乐队是计算机系为了参赛新组的乐队,主唱兼吉他手很厉害,基本上自己就能挑大梁,一开始只带着鼓手参赛,但是组委会不给过,于是临时拉了祁跃给他们当贝斯手充数,赢了给他分奖金。
那时候的祁跃就像在台上淡淡说着“好的,先生”的他一样,坐在角落里,异常认真却又看不出任何热情地“梆梆”拨弦。
鼓手常常不在,主唱就在旁边一边抽烟一边陪他练,每次祁跃的动作有错,主唱就吐着烟雾靠近他,右手仍夹着烟,用一种仿佛拥抱的姿势来指出他的错误,有时候主唱的烟灰还会随着他手部的动作掉落在祁跃的衣服上。
等主唱去上厕所或者打电话的时候,祁跃就轻轻拍一拍身上的烟灰。
这些画面在林司鸣的回忆里,总是特别的清晰。
从那只被掰开的手开始,再到他裤子上的烟灰,握过的那一次手就成了信号一样,因为一句“不是我”,所以从此的交集也都“不是我”,林司鸣想,这些普通的交集,如果发生在他身上,他一定好好爱他。
他会抓住他的手,会不忍心让他背着他走那么远,更不用说把烟灰抖在他的身上。
如果有交集的话,他一定好好爱他。
手机还停在祁跃发来的那条信息。
祁跃:你知道吗,我也是M大的。
贝贝:知道。
但是在M大里短短相交的那两年,他们的交集只是握过一次手,还有一个早就被忘记在储物柜里的,叫贝贝的蛋糕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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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起来了,没有办法那么勤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