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渡听了他这话,气道:“你还讲不讲道理?我问你,我是凶了你,可我是无缘无故吗?你三番五次毁约食言在先,便是泥人也被你气倒。”
程云臻嗤笑:“立约要双方谈定利害条件,你可给了我选择的余地?你分明就是只把我当个猫儿狗儿,哄骗着玩呢。”
君无渡见了他这伶牙俐齿的模样,真想弄得他哭着求饶,但知他病体未愈,整天又拘在屋里喝药,以言语发泄一下也好,便道:“随你怎么说,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说罢,径自出了屋去,免得继续待着再吵起来。
君无渡召了君家嫡系一脉的人前来,人不多,却也挤了一堂。他缓缓扫了眼底下的人,宣布道:“下月十六,我要举行道侣大典。”
他看过了,下月十六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满座人虽无哗然,但都面面相觑。君意原心中虽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问:“是和哪家结亲?”
于君家而言,首选自然是同姓通婚,但这毕竟不是死律。再次就是和盟友未沈两家或金光宗结亲,可没听说剑尊和谁走得这么近,已到了举行道侣大典的地步。
君无渡道:“秦家。”
秦家,哪个秦家?有个人小心翼翼道:“可是兆林秦氏?”
君意原惊愕道:“是秦云吧。”
这回底下的人开始交头接耳,那些知晓秦云名字的人给不知道的人悄声解释他的身份。
君无渡不耐烦道:“和秦云结成道侣之事,我意已决。从现在开始,一切要准备妥当,大典事项必得我亲自过目,该请的人全都要请,场面盛大才好。”
疯了,真是疯了。不少人不约而同地这样想道。家主同一个炉鼎结为道侣,还要举行道侣大典昭告天下,不知当日,君家的颜面要往何处搁。但是每个人都害怕君无渡手里的剑,况且他修为又刚上了一层楼,竟无人敢出言置喙。
君清陵道:“剑尊上次突破合体期,还未来得及庆贺,不如一起操办了?”
“不必,”君无渡斩钉截铁道,“道侣大典只是道侣大典。你们,可明白了?”
众人听了他这句话,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待人散去以后,君意原留下,刚欲开口,君无渡道:“若四叔欲阻我和秦云结为道侣的事情,不必再说了。”
“非也,”君意原道,“我知你喜爱那炉鼎,结为道侣未尝不可。但是无渡啊,结为道侣和道侣大典,分明是两件事情。若真举行了道侣大典,那就算过了天地,结了因果,气运相缠,这个你总知道吧?”
君无渡听完,道:“四叔难道当我是无知小儿?我自是知道,才要如此的。”
君意原被他堵得一滞,只得换了个说法:“你是初尝情之一字,现在一颗心系在他身上,若是哪天碰到个更合心意的,难不成要再举一次道侣大典?这可是有违天道的!”
君无渡听得这话,却是一愣。他想,如果是秦云如此发问,他一定会觉得欣喜,好好同他解释,自己不是那等见异思迁的人,叫他不要小瞧自己。可面对四叔,君无渡只淡淡道:“四叔不必再说了。”
君意原之所以要留下来劝他,一来的确是为了君家颜面,不想君无渡变成整个修真界的谈资。二来,就像他所说的,道侣大典并不是开玩笑的。举行道侣大典的,大多数是双方利益绑定深厚,只有极小部分是真的鹣鲽情深。君无渡和秦云,怎么看也没有恩爱和谐的样子,所以君意原才要多费口舌。
君意原道:“好,那我只说最后一句,秦云他可愿同你结成道侣,昭告天下?”
君意原光见君无渡的表情,就知道这句话是问到了点子上。敢情他还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说不定连事情都还没在秦云面前提过。
君无渡面无表情道:“愿不愿意是他的事。我管不了。四叔,你别忧心我的事情了,我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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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渡自然是知道,秦云多半,不,不用说多半,是绝对不会同意和他结为道侣。他亦在纠结,是先将这件事说与他听,叫他慢慢接受,还是到时候直接绑了上大典,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想来想去,还是先提笔写请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