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蝶,原来是这样。”清云轻声呓语,明亮的双眼尽是不可言喻的伤。
“清云,你怎么了,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已有婚配,莫不是此刻后悔了。”柳生第一次看见一向宠辱不惊的清云这副摸样不禁手足无措。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清云的目光不时地落在兰蝶身上,却又闪烁不定,放佛在逃避什么,又仿佛在质疑什么。
“清云,你一定是累了,我扶你回房吧。”柳生面对这两个柔弱女子的目光觉得如芒在背。拥着清云的肩转向了屏风后,柳夫人更是急着嘘寒问暖,丫头们纷纷随去伺候。空荡荡的大厅里,兰蝶跌坐在地,无力地哭泣,却没有了那个温暖的怀抱给予安慰。看到柳生拥着清云的那一刻,兰蝶就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那么熟悉的场面,那么温馨的画卷,自己何时竟成了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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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为妾 。。。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厚实的手轻轻地附在肩上,不用看也知道是柳生。
“蝶儿。”千言万语此刻却只能相顾无言:“对不起,我……”
有千分埋怨,万分委屈,却只能掩面而哭。
“蝶儿,我不是有心要负你,只是我去田府与东家交账,那田小姐从画廊路过只是瞥见一眼就非闹着要嫁我了。东家开口提亲了,我若不要,就等于是丢了生计和柳家的家业。”
“可见你是胡扯了,田家是什么人家,还怕女儿嫁不到好人家不成,怎么就非你一个分店的掌柜不嫁。”兰蝶挣开他的手,三份赌气,三分娇嗔。
“蝶儿,我何曾骗过你,这事啊,说来也奇怪。我听人说那田小姐自幼就聪明过人,大人想不到的她想得到,大人做不到的她做得到,气度又好,大家都说可惜了是个女子,若是男儿身必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又说日后做了谁家的媳妇定是那家人的福气。从她十四岁起,给她提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可那田小姐却以死相逼,说什么也不嫁,女孩子家十八岁还不嫁人会叫人笑话,可今年她都二十也没有半点要嫁人的意思,把东家老爷太太急的跟什么似的。我那天去田家交账,因为田府太大,走错了路,拐进了后院的画廊,可巧,清云就在,没几日,东家老爷就派人来做媒了,我也说了我们两家根底不配,也说了我已有婚配,东家老爷也犹豫过,可田小姐不知是中了什么邪非要嫁我。据说,田小姐为人清淡,什么都没计较过,可这次却那么坚持,田老爷无奈也就答应了。”
“这么说,那田小姐也是真心爱你了。”兰蝶心中隐隐泛酸。
“蝶儿,你又多心了不是,后来,我也问过清云,她说,我身上有她熟悉的气息,随她怎么想吧,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清云不是那种掐尖要强的人,以后,我们只要以礼相待就是。”柳生把兰蝶搂在怀里安慰道。
“你说的什么话,她不是掐尖要强的人,莫不是我是。”兰蝶擦去泪痕:“我也想通了,婆婆说的对,男人三妻四妾不足为怪,今日没有清云,明日也会有清风,清霜什么的。但是你要记住你说的话,不管你身边有多少人,心里只有我一个。”
“当然啦,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个碗里吃饭,一张床上睡觉,我若负你天理也不容,至于清云,我连正眼都还没敢瞧她呢,东家的小姐,性子再怎么好,我看着都跟姑奶奶似的,头皮都发紧。”
兰蝶破涕为笑。
“蝶儿,清云第一天来我们家,我得去陪她。”柳生有点为难地看着梨花带雨的兰蝶。
“摁,去吧。我都独守了这么久的空房了,也不在乎多几日。”兰蝶半是嗔怪,半是体贴地说道。
次日,在早宴上,兰蝶又见到了清云,不知为何,一夜间,那个冉冉桃花带露开的女子竟憔悴了不少,却丝毫不影响她雅致的风韵,倒是平添了几分让人怜惜的神色。
清云微微颔首算是见礼,兰蝶有些尴尬,柳生赶紧对兰蝶说:“蝶儿,虽然你先过门,可清云长你三岁,好歹也叫声‘姐姐’,见个礼吧。”说完将一杯茶水递到兰蝶手中。
兰蝶托着手中的茶杯似有千斤重:“姐姐请用茶。”
清云很纠结地看着递到眼前的茶杯,眉间是散不去的愁云,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兰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窘得通红,清云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地接了过来,揭开杯盖却踟蹰着没有递到唇边。最后,重重地合上杯盖转身离开。
兰蝶一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所措地看着柳生,柳生也诧异了,虽然和清云相处的时间不多,可耳闻的,眼见的清云都是知书达理的女子,今天是怎么了,无故给兰蝶没脸。
这时,清云的乳母田嬷嬷脸顿时沉了下来:“柳老夫人,姑爷,可不能欺人太甚了。”
“田嬷嬷,你怎么说话的,我哪里欺辱你们了。”柳生争辩道。
“柳生,你们下去,长辈的事没你们插嘴的理。”柳夫人说道。
柳生还想说什么,却碰上了柳夫人不容抗拒的目光。只得和兰蝶退下。
“柳夫人,田家待你柳家如何?”
“恩重如山。”
“我家小姐待姑爷如何?”
“甚好。”
“田家的根基可与柳家相配。”
“是我们高攀了。”
“我家小姐可有什么不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