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蘅死了。
北蛮残军在一个夜晚突袭了昭阳公主的营帐,那一夜血流成河,火龙烧亮了半个山头,厮杀声在百里外都听得到。
尽管谢家军反应迅速,最后也只在漫天的大火里找回了昭阳公主烧得焦黑的尸首。
霍寒舟和楼知秋都不愿相信这个消息,派出了很多的人来西北打探,直到所有的细节确认无误,宋云蘅的尸首也运回了京城,二人才肯接受这个事实。
霍寒舟一夜白头,楼知秋剃发出家。
但他们都没有一蹶不振,默契的用余生的精力替宋云蘅治理这个她打下的江山。
宋云蘅下葬那日,八百里的松枝柏叶都压着素缟。从皇城到皇陵的官道被踩出三尺深的泥浆,谢家军卸了盔甲列成雪色长龙。
霍寒舟捧着宋云蘅的佩剑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十二匹无鞍白马引着灵柩,马鬃结满霜花。
纸钱灰被朔风卷到云层之上,竟引来迁徙的鹤群盘旋不去。货郎担子里的茱萸香囊、绣娘包袱中的金线牡丹、猎户皮囊里的鹿角雕件,雪崩似的堆在送葬队经过的每个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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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阳春三月。
青石板上浮着层桃瓣织就的软烟罗,昨夜细雨将褪色的朱漆栏杆浸出沉香。柳丝垂得太低,末梢总被暖风推着去吻水中的云影,反教游鱼误作钓饵,啄碎了满池天光。
檐角铜铃摇落的晨露坠入下方青瓷缸,几尾红鲤倏地散开,搅
动缸底沉淀的螺钿碎光,惊醒了睡在浮萍上的蝶。
漕渠拐角处漂着截新折的杏枝,水流推着撞向石埠,却总在触岸前被回旋的涡流挽住。远处茶楼飞出一串琵琶泛音,惊得凫水的鹧鸪斜掠而起,爪尖带起的水珠在半空划出银弧,正巧落进岸边半卷的芭蕉叶心。
“小谢,今日给你娘子做什么菜啊?”正在浆洗衣物的大娘揶揄打趣这个仪表堂堂的小伙,显然是乡里乡亲都知道这里有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丈夫很是听娘子的话。
“她今日想吃红烧鲫鱼。”男子扬了扬手上去码头买到的新鲜鲫鱼,满眼笑意。
一只素白的手推开窗棂,美人的狐狸眼里还有未消的水汽,“我还想吃桃花糕,你再去帮我买些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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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蘅剖白
我叫宋云蘅,意外的来到了这个风云诡谲的世界。
最开始我步步为营,只是想摆脱书里给我设定的命运,后面尝到了权力的滋味,我的野心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后面我真的登顶了权力之巅,想要的东西触手可及时,我却突然厌倦了。
欲望没有尽头,算计也永远不会在我权倾朝野之后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