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吝俭眯了眯眼睛:“反正坐不住的是他们。”
安娘笑了一声,这声虽然没刻意压着,但也隐在雨里。
“你倒是沉得住气。”
“孤有何要担心的?”奚吝俭淡淡道,“你就不怕有人认出你?”
“能认出我的人,除你之外,不是不在京州,就是去了黄泉。”她叹了声气道,“如今这皇城内外,也都是我不认识的人了。”
奚吝俭眉尾微动。
“过了这么久,自然如此。”
安娘沉默片刻。
“这雨下得还真闹心啊。”她道,“不是么?”
奚吝俭看着匆匆来往的人群。
“年年如此,早该习惯。”他道。
*
“苻郎!”
苻缭循着声音望去。
虽然还没看见人,但他已经听出这声音是林星纬的。
千秋节期间内他们不用上值,宫内也一直持续着小型宴会。官家去游山玩水,没有再盯着他们这些官吏,大家也放松不少。
苻缭避免在家中与苻鹏赋遇见,也想克制自己忍不住想到奚吝俭的心思,便到宫内四处走走,权当散心。
反正奚吝俭讨厌这氛围,大概也想不到自己会来。
他大抵都不会再想自己了吧。
季怜渎的献舞可谓成功,他该头疼季怜渎的事了。
也是他本来就该在意的事。
苻缭发觉自己心思又飘到奚吝俭身上,连忙拉了回来,便见到林星纬三步并两步地跑来。
林星纬好奇道:“你今日也来了?”
苻缭见林星纬面上轻松,不禁问道:“林郎看起来心情不错。”
林星纬闻言,立时收敛,又忍不住笑了笑。
“你说的果然有理。”他道,“璟王还真没把我爹怎么样!”
苻缭的笑容顿住了。
但看见林星纬这么高兴的模样,他问道:“你与你父亲说开了?”
林星纬表情又变了一下,撇撇嘴:“才没有。只是看璟王真没什么动作,果然和你说的一样,他也有所顾忌。”
“那你其实也很高兴,不是么?”苻缭迟疑了一下,又问道,“昨日宴会,没见到林官人。”
“当然不能出席,万一璟王本来没想怎么样,见到人了,突然变了主意可怎么办?”
林星纬说到这儿,已不如方才那么轻松。
他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劫后余生,还有些底气不足。
他顿了一下,四处张望一番,见没人注意他们,紧张的神情才稍有放松。
“林郎……”
苻缭缓缓道:“你真的没有想过与林官人聊一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