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吝俭知道上木的情况,大抵会想办法把伤亡降到最低,但国王不一定这么想。
说到底,不知对方的情况,苻缭怎么都不敢掉以轻心。
也是奚吝俭打定主意,一定要做这事,又不想让自己掺和进来,致使他对这事实际上一知半解。
这里不比现代,就是要最快传回消息,都得等好几天。苻缭知道自己难以熬这么久。
他越想心里越沉重,直到轿子突然停了下来。
之敞去问车夫情况,回来告诉苻缭说是已经绕完一圈了。
苻缭顿了顿,尝试去听前方的动静,忽地听见一股劲风。
“世子。”殷如掣的声音出现在轿厢外,“殿下想要借用片刻车轿,与世子密谈。”
之敞一悚,连忙捂住耳朵,让苻缭忍俊不禁。
看来奚吝俭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
“那你去和你的兄弟们说说话吧。”苻缭对之敞笑道。
“哎,多谢公子!”之敞忙不迭下了轿,车帘还未重新合上,修长的手指便探进来挡住了要合上的布料。
苻缭顿时感觉轿厢内压抑许多,似乎不是因为心理作用。
奚吝俭上轿的同时脱下了宽大的外裳,衣袖顺着他右肩滑落,眼看就要扫到苻缭的膝上。
苻缭便用手去接,碰上的那一刻摸到了袖上沾湿的部分,有些黏。
苻缭眉头还没皱起,奚吝俭瞳孔立时缩了一下,衣袍应声落在外面,苻缭的指尖被同时捻住了。
他还未看得清指尖上沾到的液体是什么,便被奚吝俭拉过,温热的触感重重碾在指腹上,仿佛要为他驱逐一切的污浊。
苻缭感觉身子稍微舒服了些,大概是那股铁锈般的气味已经被冲散了。
而自己的手还被奚吝俭握着。
他垂着眸,细细查看还有没有不该留的东西残余在上面,两指抵着苻缭修剪整齐的指甲,不断翻看。
刚刚缓下来的身子又因心脏漏了几拍而紧绷起来。
“殿下……”苻缭忍不住出声。
奚吝俭这才意识到两人贴得有多近,下意识想要回避,又硬生生克制住,愣是把温玉留在自己手中。
“有事要和你说。”他直接道,让苻缭措手不及。
“……什么事?”苻缭看着他紧握的手,不太敢问出声。
他连坐姿都不敢调整,半伏半倚地抵在座上,与奚吝俭若即若离。
苻缭盯着奚吝俭微微飘动的下摆。
“关于上木的事。”奚吝俭道。
苻缭突然一愣。
“关于上木的么?”他眼睛亮了亮。
“自然。”奚吝俭眉尾动了动。
说罢,他看了苻缭一眼,又像是要表扬似的轻哼一声。
“孤可没有忽视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