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吝俭握紧了拳。
苻缭思索着奚吝俭的话,没注意到他面上变化的神情。
“殿下看起来不像是没有办法的模样。”他道。
奚吝俭说得万分平静,完全不像是之前死活不愿意离开京州半步的人。
养伤的借口,他能用一次,也能用第二次。他若真不愿走,京州就算血流成河,他也能安稳地睡在璟王府里。
奚吝俭短短应了声,算是肯定了苻缭的回答。
“不去面对,何时才能结束这一切?”奚吝俭看着他,意有所指道,“先前是许多事没打理好,而今总算到时间了。”
苻缭顿了顿,局促地以手抵唇。
“虽是这么说,也不能着急。”他说话声不自觉小了,“殿下还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危。”
“自然。”奚吝俭道,“不必担忧,我有分寸。”
看奚吝俭胸有成竹的模样,苻缭眨了眨眼。
“难道这也在殿下的计划之中么?”
“不。”奚吝俭答道,“我知道他们的计划。”
说到这里,奚吝俭的脸色难看了些。只一瞬,他又恢复如常。
“无事。”他为苻缭打开门,“若奚宏深问起你,你便说孤有所动摇,但未答应就好,有本事他就亲自来孤面前闹。”
苻缭不想将所有压力都放在奚吝俭身上,皱了皱眉。
“他们总是冲着我来的。”奚吝俭又想揉揉他的脑袋了,“不用担心。”
苻缭听见奚吝俭这番话,更担心了。
奚吝俭眼见自己的安慰起了反作用,噎了一下。
“是孤没表达清楚?”他清了清嗓子。
故作高姿态的模样让苻缭忍不住笑出声。
苻缭当然知道奚吝俭的意思,但苻缭担心的并不是自己不能被摘出去,而恰好是奚吝俭的安危。
奚吝俭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有这么好笑?”
奚吝俭常被误会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苻缭想。
“看起来殿下还需要学习。”他笑道,突然间收住笑容与后半句没说出口的话。
我还可以教你。
若是早些时候,他还能没有负担地说出这句话。
那时候他还在全心全意地为了季怜渎而努力,而现在,他已经有了私心。
这只会让他愈发心虚。
做不到。
于是苻缭闭上了嘴,重新对奚吝俭笑了笑,迈出门槛。
而身后的声音,像是读出他的心思一般,留住了他的步子。
“只要你愿意。”奚吝俭道,“孤可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