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缭醒来时,感觉到眼前的景象有些陌生。
这并没有使他害怕,因为他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映入眼帘的是修饰繁复的木顶,颜色柔和,教苻缭本就困乏的心思更上一层楼,刚睁开眼又想闭回去。
身子躺在柔软的床榻里,让发疼的脑袋不再那么刺痛,转化成无言的酸麻,控制着四肢深深陷在温暖的丝绵中。
苻缭慢慢眨了眨眼。
耳边传来低低的一声:“醒了?”
苻缭下意识循着熟悉的声音望去,看见奚吝俭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苻缭方意识到如今不是傍晚,周围有些阴暗是因为奚吝俭挡住了外面绝大部分的光线,让他的眼睛不会那么难受。
“多谢殿下。”苻缭嘴角不由得浅浅勾起。
他的声音沙哑,苻缭刚开始还没察觉,最先感觉到的是喉咙相当不舒服。
还没清完嗓子,瓷杯便端到了他的面前。
奚吝俭侧目,手稳稳地停在他的嘴边。
“喝水。”他面无表情道,“什么都不知道就先谢了,你说得倒是顺口。”
奚吝俭并非不知道他在谢什么。苻缭很清楚。
本该在圆桌边的椅子被拖到了床前,自然不是只为了好看。奚吝俭既然坐在上面,那自己醒时也没必要站起身。
他确实是有意而为之。
尽管他不承认,苻缭仍是能感受到他默默关心。
奚吝俭从不主动说这些,又有多少这样细小的举动被忽略了?
苻缭想着,垂眸接过奚吝俭手中的瓷杯,摸到透过冰凉杯壁传来的一点温度。里面的水温得刚好,足够渗出些温热传到苻缭指尖,又不会太过滚烫,叫人难以下口。
苻缭小口啜饮着杯中的白水,莫名感觉尝到了一丝甜味,淡淡地摊在舌根,使得甜味久久停在喉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奚吝俭问他。
苻缭喝完水,嗓子好受不少。
他撑着把身子坐直,手在袖口处忽然摸到了什么东西。
是他买的蜜饯。
那日他买的一包,还没吃完,便分装了一小袋出来放于袖内。
此时它正静静躺在袖口处,露出半个形状。
苻缭一下警惕起来,又想起奚吝俭看不见里面装着什么,才放下心来。
再者,他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蜜饯不过是常见的小零嘴而已,自己爱吃不会显得哪里可疑。
“没有。”
苻缭绞着自己的指头,不动声色地将掉出的小袋子收回来。
其实还是感觉有些累,头痛已是常态,苻缭便将这些省去了。
苻缭此时才开始回忆起之前的事。
他看了一眼奚吝俭。
自己是怎么到璟王府的?
怎么还躺在床上?
苻缭试图回忆,但脑袋一片空白。
只记得,那时候似乎还有其他的人在……
但前因后果,他都想不起来了。
苻缭皱了皱眉,好像那一大段的事情都被删掉了一般。
奚吝俭看得出苻缭在因什么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