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随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出门,所以一家子很早就洗漱回卧房了。
夏青桃给他收拾好了换洗的衣裳,又给他准备了二十两银子,等他上二楼来,便给他看:
“这是换洗的衣裳,给你带了四套,还有一双我给你做的新麻鞋,别的也不多带了,你自己在路上看着买吧。”
“好。”陆随平常不讲究吃穿,衣服鞋子只要干净就好,他也知道夏青桃是怕包袱太重他背着累,所以不给他多带。
夏青桃一边将包袱收好,一边道:“这里是二十两银子,有整有碎的,你带一些在身上,放一些在包袱里,也不能全靠顾昭,万一路上暂时分开了或者遇到麻烦,总得有点银子使……也没料到有这一遭,早知道先去县城里换点银票给你。”
银子太重不方便带,又惹眼不安全,换成银票就方便多了。
夏青桃总有这样那样的担忧,毕竟陆随第一次出这样的远门,虽然顾昭等人可信,但路上的事谁说得好呢,还是有备无患。
陆随知道他担心,便也不再多说,只说:“好,都听你的。”
夏青桃收拾完包袱,抬头看向陆随,眼前的男子高大俊美——怪道以前就觉得他生得出挑,原来本来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好像捡了漏似的。
只是,多少有些舍不得他。
陆随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含着不舍,又含着担忧,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搂住他的腰,他肚子已经很大了,搂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被他的肚子顶着。
他道:“会很快回来的,你就当我去了趟山里,嗯?”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夏青桃眼底就渐渐氤氲了雾气。他点点头,道:
“嗯。路上……小心点,不要为了赶路太辛苦,好好吃饭,吃热的,别舍不得花钱。”
“好。”
“外面江湖佬多,人心隔肚皮,你万事小心,尽量不要得罪人。”
“好。”陆随耐心地应着。
“还有……无论京都那边怎么样,我们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夏青桃说着,眼睫翕动,眼底的泪终于落下来。
陆随用手指揩去他的眼泪,语气温柔:
“我知道……你要哭,现在哭,我走了,就不许哭了,好不好?”
夏青桃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难受,索性扑进他怀里,任由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陆随抱着他,轻轻拍他的背,低声哄着他。
就像夏青桃不放心他一样,他也不放心夏青桃,他们夫妻成亲以来,从没有这样长久的分别过,现在夏青桃还怀着身孕,离生产也不久了,他心底自然惦念着他,又怕自己走后,他想自己、担忧自己,怕他难过,怕他一个人偷偷哭。
只能趁还没走,多和他说些话,能多给他留些甜蜜的回忆,让他想起这些,就会有勇气度过那些自己不在的日子。
……
天蒙蒙亮。
夏青桃是被惊醒的,一摸,陆随已经人去床空,他吓了一跳,跑到窗前一看,见院子里有马有人,就知道应该是还没走。
他赶紧梳头穿衣,整理好自己,下了楼。
到灶间,芸娘已经在烧饭了,灶膛里火旺旺的,见他来了,招呼他道:
“青桃你起了?他们来找阿随了,我叫他们一起吃个早饭,给他们烧了一大锅面疙瘩。”
“阿随呢?”
“去骑马了。”芸娘笑道,“他顾叔教他骑马呢,阿檐也在看呢。”
“哦。”夏青桃松了口气,果然还没走呢,“我洗漱一下,来炒几个鸡蛋吧,光是面疙瘩不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