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随怔了怔,却是没有动,最后,他慢慢地,对芸娘说:
“阿娘,我只知道生恩不如养恩大,无论谁生的我,你永远是我的阿娘。”
“阿随……”芸娘感动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却见他将自己的手推向顾昭的方向:
“你告诉你东家,我还活着,活得很好,叫她放心,至于认亲,你告诉她,我有我自己的阿爹阿娘,已经娶妻生子,叫她不必记挂,好好对待其他孩子吧。”
“小主子……”顾昭脸上露出悲戚的笑容,“她……她哪里还有别的孩子?”
众人都诧异地望着他——不至于,因为丢了一个孩子,夫妻俩就再没生过孩子吧?
“你父亲在你出生前就被人害死了,你……你是他的遗腹子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万万没料到还有这样的事。
屋子里寂静极了。
顾昭悲痛得几乎说不出话,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久,才说:
“小主子,这些事,说来话长,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知道,我来得太突然,你一时间接受不了,才说这样的话,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想一想,后天再来。”
说完,又转向芸娘,说:
“大嫂,我知道你是个善良之人,希望你劝劝小主子,让他尽早去和他的母亲认亲。”
芸娘含着眼泪点点头。
顾昭又对她和陆随拱手行了一礼,这才离开了。
他走了,堂屋里寂静一片,夏青桃见陆随别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芸娘低头用帕子拭泪,想了想,他道:
“不管怎么样,先吃饭吧,我去淘米做饭。”
芸娘见他进灶房了,便将手中用帕子包好的平安锁塞给陆随:
“阿随,这是你的东西,无论你怎么处置,都该还给你,你拿着,阿娘烧饭去。”
说着,也进灶房了。
……
顾昭从陆家湾出来,在路上遇到了派出去查访的两个侍卫:
“大人,在赵家坳有发现。”
这是他派出去查访当年叶凌踪迹的两个侍卫。
“有何发现?”
“在入山的寺庙旁的树上有撕碎的布条,是我们联络的暗号。”
主要是那布条系在高高的枝头上,打结方式又是公众侍卫特有的,一看便知是他们侍卫间约定好的联络暗号。
“我就知道!”顾昭了解到陆随是他养父母在山中捡的,那么叶凌当年一定是在这附近失踪的,所以他才派人在这附近寻找。
想到这,他道:“走,去看。”
“是!”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了赵家坳——这里有个入山的拗口,山下造了一座庙,庙不大,也不华丽,就是乡下的土庙。
几人骑马来到树旁,果然在那棵松树的树枝上挂着打了结的布条——那布条经二十年日晒雨淋,竟仍牢牢地系在那里,不知是否是叶凌泉下有知,指引他们来寻他。
顾昭轻轻使劲,瞬间飞身上树,握住那树枝丫杈,近前细看,只一眼便变了脸色:这果然是叶凌留下的联络暗号,甚至打结处还残留着不曾褪去的侍卫衣衫特有的深蓝色。
他小心将那布条留下来——那布条已经发硬变脆,只轻轻一扯,就跟干饼似的碎了。
“是阿凌留下的。”顾昭挑下树来,对手下道,“再进去看看,还有没有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