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瑞娘在,陆随自然不便多待,坐了一坐就出来了。
他想,店铺在县城,又不远,自己看了也不能做主,不如明天和青桃一道坐船来看,再决定要不要租。
如此想着,也没去看店面,赶着牛车径直回家了。
……
郊外的山庄子里。
驸马谢晋本来就是看公主心情不好,这才叫她趁着端午节出来走走,谁料想公主仍是闷闷不乐,仿佛满腹心事,他倒了一杯热茶过去,道:
“公主怎么仍是闷闷不乐?喝杯热茶,这是今年临州府的龙井新茶。”
余姚长公主倚在亭子的栏杆上,头也不回,道:“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谢晋见她认真的模样,笑道,“难不成还在想慧吟的事?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又遣了人跟去,哪里会出事?”
谢慧吟是他们夫妻唯一的孩子,是个哥儿,只是野得很,跟余姚长公主年轻时一模一样。
余姚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秀美的脸上柳眉半蹙:
“谁想他了?他爱去哪去哪,自己寻个夫君嫁了最好,免得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烦!”
“那是在想什么?”
余姚脱口道:“我还在想方才那个年轻汉子。”
“嗯?”谢晋挑眉,目露不悦,唤道,“阿月……”
余姚见他这般模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歧义,瞪了谢晋一眼,她道:
“你不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吗?”
“谁?”谢晋疑惑。
“也对,你只见过他一面,应当没什么印象。”余姚拿起桌上的兔毫盏,抿了一口茶,缓缓起身,望着亭外的一望无际的湖面,“是一个故人,说起来,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连语气也变得肃然,不像平时那样像个少女似的,总在和自己夫君撒娇的模样。
湖风吹来,她的声音飘飘荡荡的,好像要穿过人世间的风雨,回到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谢晋没有说话,安静听她说下去。
她说:“二十年前,那时候我才十四岁,父皇生了病,一直盘桓病榻,我听我母妃跟李妈妈说的,御医跟皇后娘娘私底下说,父皇情况不容乐观,最多只能撑到第二年夏天了。那时候这其实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所以我的那些兄长们,争夺皇位的斗争更加激烈了。”
“朝云皇姊,一直都是父皇最爱的公主,她支持的是当时的五皇子。”
“……是当今圣上?”
“是的。”余姚转过身来,“皇后娘娘没有儿子,但二皇子是她养大的,她和二皇子在五皇子和朝云皇姊那里吃了很多苦头,后来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报复朝云皇姊。”
谢晋似乎想起来什么,他说:“我记起来了,那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公主私通’一事……”
想到什么,他眼前一亮:
“你是说……”
“是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