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桃又一个人睡下了。
可是这天晚上,他却睡不着了。
刚刚芸娘安慰他:
“没事的,估计又是看中什么猎物了,临时决定多待两天也是有的,你别担心。”
芸娘有这样的经历,劝他自然有说服力,可是夏青桃终归还是不放心,有些将信将疑的。
昨晚的梦太逼真,他真怕陆随真的遇上了什么野兽,或者像有些人说的,在山里受了伤,摔到了腿,自己一个人没法翻山越岭回家……
他越想越担心,越想越难受,恨不得现在就起身进山去找陆随。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进山去是不现实的,哪怕是白天,芸娘也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去山里的。
如何是好呢?
他在床上翻来翻去,脑海里的念头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根本无法停止,不知道过了多久,仍是全无睡意,念头像春日里的鸭群一样,熙熙攘攘的,吵个不停,根本睡不着。
想了想,他索性不睡了,干脆起来点着了油灯,继续做衣服。
之前扯的麻布裁好了陆随和陆檐各一件夏衣,还剩一些边角料,他打算做成鞋面,麻布做的鞋面又透气又耐穿,适合汉子穿。
油灯刚燃,灯光还有昏暗,夏青桃定了定神,摸索着合适的地方,下针,抽针,全神贯注在针线上时,脑子里的那些念头反而没有那么多了。
已是深夜,四周寂静,唯有他抽线扯线的声音。
……
“喔喔——”
鸡叫声响起,桌上趴着的夏青桃忽地睁开眼睛——
呀,天都亮了!
昨晚他睡不着起来做鞋,做了一双半,实在是困了,便想在桌上趴一会儿,谁知道竟一下睡到了天亮!
哎呀,天都这么亮了,自己是不是起晚了。
夏青桃赶紧穿好衣服,梳头,走到门口,却是猛地打了个喷嚏,他只当是冷风扑面,也没管,赶紧出门去。
灶边,芸娘正在烙麦糊烧,见他出来,笑道:
“青桃你起了?你昨晚说今早吃麦糊烧,我就做了。”
“我昨晚做鞋,睡晚了。”夏青桃有些不好意思。
芸娘倒是完全不在意:“谁没个起晚的时候,我这个做阿娘的给你做一次早饭能被天雷公公打还是怎么的?”
夏青桃笑道:“那我洗漱去等着吃现成饭了。”
“嗯,去吧。”芸娘也理解他最近对陆随的担忧,肯定是睡不好的。
夏青桃洗漱着,今天陆檐起得也早,已经在喂鸡了,别人家的汉子只管田地里的事,他们家的陆随陆檐两兄弟是没顾忌的,家里有什么活他们就做什么。
等芸娘做好早饭,一家三口便吃起了早饭,这回都默契地没再提陆随,大概都是怕对方担心,只说田地里的事。
正吃着,忽听得外头一阵嘈杂的说话声,三人也没在意,只芸娘说:
“院子门还没开,阿檐你去开院门。”
“哎。”陆檐放下筷子跑出去开院门,只是很快又飞跑进来,满脸喜色:
“阿哥!是阿哥回来了!阿娘阿嫂!是阿哥回来了!”
“什么?”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