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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他又转向薛全两人，和悦的道：&ldo;二位兄台，我们走了，尚请代向岑兄以及其他各位致意，燕铁衣祝福他们早日康复，再享人生！&rdo;

薛敬堂与全世晖双双躬身：&ldo;多谢大当家盛情，更谢大当家成全，大当家一路顺风，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请恕我们不远送了。&rdo;

双剑入鞘，挥挥手，燕铁衣道：&ldo;不必多礼，二位，就此告辞！&rdo;

说着，他转身插手屠森肩腋之下，半扶半搀，头也不回的飞掠而去。

深夜，&ldo;旗斗山&rdo;黑暗阴沉，只有这火把照耀着一片山腰平阳，映闪着点点青绿赤红的焰苗，照着地下的斑斑血肉，那一张张木然僵硬的人脸……柳残阳《枭霸》第十六章山可移本性难移只离开&ldo;旗斗山&rdo;三十多里地，屠森就撑不住了，在这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荒野里，于晨光微熹中，燕铁衣费了好大功夫，方才在官道旁不远的一片斜坡连接着山岗的中间，找着一处浅洞，攀上这片小坡，那座岗子灰秃秃的往下俯压着，这浅洞，不，说是fèng隙还更要贴切些，便在岗脚下像裂开一张怪口般掀张在那里，洞呈狭长形，不深，高矮刚容一个人直立，倒还相当乾燥，略一清扫，便也显得乾乾净净的了。

燕铁衣又找了一堆乾糙铺在洞里，再忙着搀扶屠森躺下，紧接着提拎水囊到附近寻找小溪之处汲水，等一切弄舒齐，便在屠森的指挥下开始为这位人王疗伤。

屠森随身拥带着一个皮卷，将皮卷伸展开来，里面是缀连着各形各式，大大小小的扣环，扣环中便套着一些小瓶小罐，或瓷式木式玉的筒盒，更有些奇形怪状的精巧器具，真是琳琅满目，蔚为大观。

燕铁衣虽对医道有点粗浅的认识，但见了这个场面却不禁眼花缭乱，大感无措，屠森勉力半撑起身子，先叫燕铁衣取净布沾水为他洗涤伤口，又仔细指点着先拿这个瓷瓶倾多少药来，再取那个玉盒敷多少药膏，无论是盛药的物件，药形的种类，颜色，分量，甚至使用那一样器具上药，屠森都异常谨慎而细密，直将燕铁衣手忙脚乱的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把这桩治伤的工作做完。

收拾好了一应杂物，燕铁衣又看着屠森自怀中另外取出一只羊脂小玉瓶来，旋开瓶塞，倾在掌心中三粒翠绿色的药丸合水服下，才长嘘一口气侧身躺卧，模样似是轻松不少，燕铁衣眼睛在看，心里不禁想──屠森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但对他自己的性命却爱惜得紧，只看他对身子的维护珍摄，就知道他是多么希望他自己长命百岁，青春不老……屠森忽然冷森森的开了口：&ldo;你老望着我做甚？&rdo;

燕铁衣耸耸肩，道：&ldo;没什么，我只觉得你的医术很高明，尤对临到自疗的情形下，不但高明，更且心细如发了。&rdo;

哼了哼，屠森道：&ldo;江湖浪迹多少年，却只混来个孑然一身，无亲无故，自己若不关怀自己，又叫谁来费心？再说，我对你也不敢太信任了！&rdo;

燕铁衣不悦的道：&ldo;什么话？莫不成我还会害你？&rdo;

屠森沉沉的道：&ldo;照说是不会，但我还是小心点好，这年头，什么事也不敢保准不出岔。&rdo;

摇摇头，燕铁衣道：&ldo;对我也怀疑，未免小心得过了分，我若想要害你，大可明着来，犯不上暗里坑你，我是个什么个性的人，你该有数。&rdo;

屠森眼珠子一翻，道：&ldo;信任如同毒药，燕铁衣，我就是因为处处仔细，时时自慎，方能在强敌环伺之中活到了现任，而且我尚打算再继续活下去。&rdo;

燕铁衣笑笑，道：&ldo;屠森，假设你的习性不改，作风如旧，恕我冒昧的说惊恐怕你就不见得能活到你想像的那么长久。&rdo;

瞪了燕铁衣一眼，屠森冷锐的道：&ldo;我知道你是有此心念，燕铁衣，你巴不得我早死，但是如不了你的意，我会活得够长久，甚至比你还要长久！&rdo;

燕铁衣道：&ldo;你别看错了我，屠森，我其实也希望你多福多寿，然而，与多福多寿相连的，尚得多慈悲，多仁恕，你也是饱经世故的人了，应该看得出多行不义嗜杀的人到底还是多福多寿的少。&rdo;

屠森粗暴的道：&ldo;我只管自己，我认为是便是，非便非，什么仁义慈悲，鸡毛蒜皮的那一套我顾不了这么多，我活得很好，这么些年来我一向如此，还不一样继续活了下来？也不见遭到什么横祸！&rdo;

燕铁衣靠着凹凸不平的洞壁坐了下来，淡淡的道：&ldo;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屠森，看样子你是回不了头了！&rdo;

屠森轻蔑的道：&ldo;回不了头的是你，燕铁衣，你迂腐虚伪，做作，圆滑，巧饰，口是心非，完全一套表面功夫，以为我看不出来？&rdo;

燕铁衣不愠不怒的道：&ldo;日久见人心，屠森，表面功夫是迟早要露破绽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