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森凛烈的道:&ldo;这只是履行你的诺言而已,燕铁衣。&rdo;
看着对方,燕铁衣无精打彩的道:&ldo;好了──请你再接着说,那二件报仇的内容吧,唉,第二件!&rdo;
屠森挑着眉道:&ldo;燕铁衣,你要把观念弄清楚,就不会觉得有什么碍难或不妥之处了,你要知道,你这样做,乃是……&rdo;柳残阳《枭霸》第三章仇如缕一而再三燕铁衣抢着道:&ldo;我明白,我明白,我这是在报恩,报你的救命之恩!&rdo;
屠森又加重语气:&ldo;天底下,再没有比救命之恩更要意义深重的了,一个人的生命,因为另一个人的帮助而得以延续,这分赐惠,何啻再造?没有施救者的帮助既便没有这被救的人;相反,如果受恩者不知尽心图报,则此人与禽兽何异?&rdo;
燕铁衣硬邦邦的道:&ldo;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屠兄,报恩是受恩人的事,那有施恩者自来指定的?尤其老是挂在嘴皮子上唠叨,生怕受恩人报慢了,还少了,这岂不是显得太缺度量,也过分斤斤计较了些?&rdo;
冷寞的一笑,屠森道:&ldo;这只是大家的看法不同罢了,我一向就认为,付出多少,便该收回多少,没有吃亏白搭的理由,更没有只讲道义,不求实惠的理由!&rdo;
燕铁衣发觉自己的思想观念,与屠森实是南辕北辙,相差不能以道里计,在这种情况之下,要使彼此意见统一,心念沟通,乃是绝不可能之事;他奇怪,同样是一个人,为什么却有着恁般巨大的思想差异?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先天的遗传,抑是后天环境的薰陶?
淡淡的,他开了口──他已没有兴致再与屠森争议了:&ldo;屠兄,你那第二桩仇怨的因果内容还没告诉我。&rdo;
屠森垂下视线,彷佛在回想什么,也好像在考虑着叙述的层次,过了片刻,他方才语声沉缓又幽冷的道:&ldo;曾有一个女人,我非常喜欢她,那是我这半生以来,第一次真正倾心于一个女人,我想,也该是最后一次了;我对她付出了全部的情感,出自内心的情感,没有保留,她是那样令我迷醉痴狂……&rdo;燕铁衣提不起什么劲来,懒懒的问:&ldo;人家对你是否也这样?&rdo;
双眼中宛似突然喷射着火焰,炙热赤红,屠森厉烈的道:&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
燕铁衣无所谓的笑笑,道:&ldo;我是在请教──你所倾心的那个女人,对你是否也和你对她一样的倾心一样的付出全部情感,并且,迷醉痴狂?&rdo;
&ldo;格崩&rdo;一咬牙,屠森激动的道:&ldo;这还用问?她当然对待我和我对待她一样,甚且更有过之,她亲口向我说过,没有我,便活不下去!&rdo;
燕铁衣在想:只怕未必。他静静的又往下问:&ldo;好吧,便算她没有你真的活不下去──后来呢?&rdo;
屠森忽然脸孔涨红,愤怒的咆哮:&ldo;后来,她却嫁了别人。&rdo;
耸耸肩,燕铁衣道:&ldo;真意外,是不?&rdo;
屠森充满怨毒的眼睛盯视着茅屋顶的一处破隙,切齿道:&ldo;那贱妇竟然欺骗了我,捉弄了我,耍戏了我……就在我有一次出去干买卖的时候,只两个月的时光,她已跟着另一个人跑了!&rdo;
燕铁衣道:&ldo;是个男人?&rdo;
屠森恶狠狠的道:&ldo;这还用问?当然是个男人,那个天打雷劈,狗一样的男人!&rdo;
燕铁衣忙道:&ldo;先别激动,屠兄,慢慢说,那女子是跟着什么样的男人跑了呢?&rdo;
声音是从屠森齿fèng中迸出来的:&ldo;岑二瘸子!&rdo;
猛的一楞,燕铁衣愕然道:&ldo;岑二瘸子?你说的是&lso;旗斗山&rso;&lso;八虎将&rso;的头一号人物岑二瘸子?&rdo;
用力点头,屠森道:&ldo;就是他。&rdo;
燕铁衣愁眉不展的道:&ldo;屠兄,这一番真是风云聚会,群贤毕集了──你怎的专和这些有只有角的扎手朋友结下梁子?你大概不会不知道,&lso;八虎将&rso;是北地的另一根巨柱,他们也形成另一股势力,颇不易相与,一个比一个骠悍,又一个较一个难缠,平素,他们是不大卖人帐的。&rdo;
屠森冷硬的道:&ldo;但你乃是北六省的头一号人物,撑天罩落的大招牌,&lso;八虎将&rso;在你的势力范围之内,莫不成你就看着他们横行?&rdo;
燕铁衣摇头道:&ldo;有关此中情形,屠兄你还不太了解;不错,&lso;八虎将&rso;也是北边的黑道同源,但他们与我一向河水不犯井水,我做我的生意,他干他的买卖,他们也不触扰我,而我也一样不找他们麻烦,大家和平相处,谁也压不着谁,多少年下来,彼此皆安然无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