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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义动作快的很,信到的第二日,人就风风火火入了京。他才名在外,皇帝少不得请他入宫。萧琦故意也留在养心殿,借机会一会王子义。
皇帝坐在殿中间,萧琦坐他右下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不一会儿福公公弓着身子进了大殿:”陛下,王爷,王先生来了。"
那王子义逆着光走进来,跪下作礼:”草民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康平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他跪下时候也直着腰背,不卑不亢地,读书人的骨气连着筋,那些子太监往边上一站,作礼的姿势也高下立见来。
王子义先前认不得萧琦,这位王爷跟玉疏的事王子义还是知道一二的,进殿之前,福公公提醒过他今日康平王也在,干万莫失了礼数,这么一说,他不免悄悄打量起了萧琦。
萧琦又是一身黑,恰好又冷着张俊脸,颇有些正颜厉色的以为,是天下一等一的模样,王子义善画,习惯第一眼先比对人。
萧琦跟皇帝本是相似的模子,但萧琦比皇帝略多了些凌厉,大概是这冷硬的气概,气质上比皇上还略胜了一筹。不愧是战王,年纪轻轻便气魄非凡,着实是个人才。
王子义略敛了心神,不巧,萧琦也在打量他,脸上透出些许不屑。
这王子义活脱脱一个白面书生的样子,通身的文弱气儿。萧琦是战场上跌打出来的,自然是瞧不上王子义,虽说王子义长得还行,可因为有些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意思,萧琦自动过滤了这点,哪哪都看不顺眼。
短短一瞬两人已经暗暗较上劲,旁边的皇帝抬手,说了句免礼,又叫公公赐座,王子义这才落了座。
王子义是官家小少爷,祖籍苏州祖上出了两代太傅,乃实打实的富贵公子哥,他书读得好,本该致仕,可心思不在那上面,早些年就跟着楼老学画了,这么一算也跟皇帝算是师兄弟。不过皇家的亲,他不敢攀,皇帝把他召讲宫已是极大脸面。
皇帝在书画造诣深,惜才,天下的大家都要请进宫讨教作画的技巧,他脾气软,是个面人儿!可萧琦不是。
王子义背景厚从小见惯了大场面,完全也不怵,心想着那又怎样,康平王跟玉疏的事儿早就过去了,玉疏既从了良,亦进了宫,难不成这康平王还要弄一出强抢民女的戏码么?
王子义抬手,微微弓起身子,低头说到:”陛下,不知草民那师弟在宫里当差有没有惹事,他是个毛躁的。”他微微停顿,扭头去看萧琦,”草民听说他一直住在王爷府上。家祖原先也在朝中当差,京中有处不大的宅子,草民想把师弟接走,省的一直叨扰王爷。”
第22章师兄妹叙旧
皇帝没回话,托着下巴细细想了一通,才问道:”你太祖父可是王老太傅?”
王子义点了点头。
萧琦在心里嘁了一声,眉毛挑起。要不是碍于皇帝的面子,他直接翻白眼了:太祖父是太傅又如何,都是上两辈儿的事儿了,还翻出来说。
他记得王老爷子今年都九十高寿了,从太傅的位子退下来之后他们王家就没什么作为,到王子义父亲这辈单单只是个四品的知府,就这样也敢在他面前要人?孤男寡女,共居一个宅子,成什么体统?这王子义倒是司马昭之心,心里那点算盘,当他不知道么?
萧琦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用盖子拨开浮叶,一套动作下来才云淡风轻地开了口:”先生这样贸然跟本王要人,算什么事儿?教别人看看,还以为是康平王府招待不周,气走了客人,那不成。”
王子义也没有想到萧琦直接撕破脸,一愣,脸上有些尴尬,打起了嗑呗儿:”那儿能啊,您看这上京谁敢议论您,只会说咱们冒犯您呐。”他虽是苏州人士,官话却说的还不错,萧琦暗暗想是不是王子义跟玉疏待久了,官话才这般流利。
他抿着唇不言语,也没个放人走的意思,这下轮到皇帝怔了,眼神诡异地在萧琦脸上打着转。他记得那个煜临先生面相阴柔,像个女人,外面又传自个儿弟弟好龙阳,眼下还强留着人不给放走,这下算怎么回事呢?皇帝微微叹了口气,若真是这样,康平王府没子嗣,那怎么成呀!
皇帝对萧琦也有歉意,他知道这个弟弟比自己更有做帝王的才德气概,九弟甘愿俯首撑臣,为自己鞍前马后的拼江山。
皇帝揣着对弟弟的歉意登上皇位,又要靠萧琦辅佐江山。萧琦做不成帝王,又为他流血流汗,在兵营里忙得没了个边辛辛苦苦的,总想着补偿自个儿弟弟。若真是好龙阳,那也没法,没子嗣,族里找一个过继给他便是了…
皇帝思来想去一番,也不打算管了,这么一想,总归不关他的事儿,也不感觉不自在了,漫不经心地翻起折子来看。殿里出奇地安静,王子义尴尬极了,对面康平王黑着张脸,恨不得当场把他碎尸万段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