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流哗哗作响,丁薇仰着头靠在浴室上,脸上的表情安宁,仿佛熟睡了过去而已。花洒里的热水灌满整个浴缸,多余的水顺着浴缸蔓延下来,铺满了整个浴室地板。
室内并没有太多的温度。水泛着冷气。
水,泛红。像生锈的铁管中流淌出来的。
“报警。快!”季繁洲喝住那两个惶惶又茫然的两人。
他大步上前,一把拉住时淼淼,时淼淼被拉得转个身,靠在季繁洲怀里。
靠得太近,时淼淼恐惧慌乱痛苦的情绪一股脑全传递给了季繁洲,毫无保留,不曾掩饰。
突然时淼淼眼睛上温热,眼前的光线被隐去,那是季繁洲温暖的掌心,随即季繁洲的声音响起:“你们跟着我走,不要破坏屋内的东西,丁薇的事,我去看。”
季繁洲试探了丁薇的脉搏和鼻息,保持原样走了出来,冲时淼淼无声摇了摇头。
时淼淼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砸了下来,像砸在季繁洲心尖上,生疼。
石晶和陈瑶抱头痛哭。
警察来得很快,取完证,丁薇被装进尸体袋中,准备带走。
季繁洲四人跟着去了派出所。
四人分开审讯,口供没有破绽。法医推断丁薇死亡时间,酒店和餐厅的走访,以及邻居证词,都做了时淼淼她们的时间证人。
没事,就可以回家了。
“我们可以回家了,那她呢?”时淼淼站在停尸间,看着铁床上的丁薇,轻声问着。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
“淼淼,她今天就是来和我们辞行的。是我没有察觉出来不对劲,是我太粗心。”石晶抱住时淼淼,泣不成声。
停尸房,不准人逗留。
劝人的重任落在季繁洲身上:“丁薇现在判断是自杀?她真的是自杀吗?”
时淼淼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她自杀,那也是被人逼死的。”
说完时淼淼气势汹汹出了门,其余三人追了出去。
“先去哪?”季繁洲问。
“回酒店,一定还有别的线索。然后再去丁薇那里。”时淼淼双眼红肿得厉害,流泪未干,新泪又滚落下来。
一封信放在时淼淼包里。信很短,用的是酒店的便签纸,纸上泪痕斑斑。
“说句很矫情的话,认识你们是我这辈子幸福的事。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过,认认真真活。活着的时候,怨这个怨那个,怨老天爷不公,临死了,心里反倒是一片清明了,谁也不恨了,谁也不怨了,唯独怨自己,恨自己。路都自己选的,跪着走太难,想回头,又太远,所以没用的我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死了就一了百了。你们不要难过不要伤心,我死比活着容易。下辈子,我想清清楚楚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