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
回到张府,天色已晚。
刘三一路跟着进了园子,边走边是眉头紧皱,越想越是不对劲儿。
待得进了屋子,海娘与兰儿方才察觉后面还跟着一位:“三哥可是有事要说?”
刘三点头一笑,却也没说些什么。兰儿看出不便,边往出走边道:“想是小姐与三公子该饿了,兰儿且去弄些饭菜。”说罢出去掩了门。
刘三斟酌再三,吞吐倒:“小妹。。。小妹可是有了心上人?”
海娘一听是这话,再是与刘三相熟却也红了脸:“三哥既瞧出来,小妹便不隐瞒。其实,亦没打算瞒三哥。”
刘三叹了口气:“宋也?”
海娘亦不回避,微微点了头。
刘三见她如此坦白,倒不知如何是好了。思量再三便试探着问:“宋也知道小妹这番心思?”
海娘一个气声笑出:“。。。三哥,是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我。。。呵,小妹今日叫我来,却是为何?”
海娘听是这话,心中不免唏嘘,原来二人心中担心的皆为一回事儿。便也不再踌躇,直问道:“小妹想问,当初宋也挨了板子,却是三哥给他看的伤。”
刘三难得的窘红了脸:“是我给瞧的。”
“三哥瞒得好生扎实啊!”
“小妹既是知道,如何还。。。三哥该如何说你?”
刘三说得保守,海娘却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算完。她知道不论是宋也还是刘三,二人皆各自有各自小算盘。自个儿若不细了心的掰扯分明,连那看似傻乎乎的宋也,亦能骗得自己不知真假。可对着刘三自小便存了一份尊敬和爱戴,断不能像逼问宋也那般直来直去,想什么说什么,要怎么发难怎么发难。想及此不禁心中暗暗觉出,原来宋也在自己心中,是个离得这样近的人!
想及此,心中倒是一阵暖,不禁搭上平时耍赖的语气道:
“三哥要讲礼法么?。。。便是讲礼法,三哥当日可是第一个不顾及的,既然知道她是一女子,一不避讳,二未与我告知。三哥还来和我说礼法么?”
刘三一听哭笑不得,竟好好的惹来海娘猜疑不成?可他本就是个不耐烦与人解释的,对着海娘更是不愿,二人常以知己相称,如今是不是要往远了走呢?随即苦着脸问:“小妹当真不懂么?”
海娘坐正了二郎腿: “三哥请讲。”
刘三泄气:“我并非一早知道她是女子,只是心中疑惑。当日事发突然,三哥来不及验证,可是隐隐觉着这事该去帮衬。换做是小妹,我相信你也会同我一般做。只待得证实,她且叫我代为隐瞒。这本是他人隐私,刘三无权揭人隐私。小妹以为可是?”
海娘狡黠一笑:“三哥为人,小妹自然信得过。只不知三哥替她瞧了伤了,你二人情意增进了,那么救她归家,且照顾周到,可那宋也明明本意是从军,偏偏非要去七丹寺住几日却是为何呀?”
刘三皱眉摇头:“我不知道她既然迟早是要走,为何不肯在我刘府多住几日?”说话间竟兀自多了一丝怨气。
海娘下巴稍稍一抬:“三哥还要瞒我么?”
刘三一怔:“小妹说什么?”
“小妹记得海茵生病那会儿,三哥可是有意叫我与宋也保持些距离,可眨眼间又说凡事了解了才好。不知倒是我要保持距离呢,还是贴近距离了解呢?当日小妹我呀,不知三哥为何说如此矛盾的话,只当是善意提醒。。。可小妹知道三哥心中一直有一个人,只不知道是哪个?”
刘三望着故意拿腔作调的海娘,长长舒着一口气,犹记那一日自己对海娘说完那般话便是心烦气躁亦找不出理由。过后却想也不敢想。如今当面锣对面鼓与海娘说起这些,方知自己原本存着一份私心。难道当日自己便觉出他二人不同寻常了么?
真真可怜刘三一世英明,平生独独对自己避讳了一件事,便是牵扯了感情。众人皆说他悲悯慈善,可他能超脱并泯灭所谓世俗,只是因为他有情却不动情。如今对着海娘只得自问一句:情何以堪呢?
海娘见他半天不语,嘴角一挑低低道:“无怪三哥如此想呢,本就是。。。没有礼法的事。只是,如今没有礼法的,也不是我一人呢。”
刘三歉然:“三哥确实给小妹不甚好的榜样,只是小妹不得因此误了自个儿终身!”
海娘缓缓摇头:“我说的是宋也。三哥可想过她为何短短几日不肯留在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