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娘一听心中紧张,与刘三交换了眼神忙也都跟了进去。
严谨这一进屋,倒把榻上的海茵吓了一跳:“锦公子!”
一时也觉突兀,严谨讪笑道:“我听三公子说二小姐仍旧病着。”
海茵见他一片好意,笑道:“多谢公子了,也没很重,只是起身便头晕得很。”
刘三也插言:“倒也不算是很重的,只是今冬的大选怕是赶不上了。”
严谨一听这话,回身便挑圆了眼睛:“大选?可放下吧,莫说是身子这样的。就是好的也不能往里送,好人进了那没一年功夫也变糟了。好在我没有妹妹。”他这话出了所有人的意外,平日只见他张扬跋扈,少有见他知事明理的一次。可若说他不懂怜香惜玉,却也不是。海娘哪次委屈到了,他便是不遗余力的帮忙报仇。只是海娘私自里是个顽皮性子,他俩一起作祸欺负人时,更象兄弟些。所以也不觉得他是怎样英雄救美的脾气。如今细细品起来,海娘想着:说不定,他其实是个好夫君。
严谨见众人被自己一席话惊得皆沉默,不禁苦笑:“你们可是又要骂我嚣张跋扈还是说我嘴边没的把门?不过我也不怕你们说,我便是这么想的,难道还憋着非说个官腔?”回身讪笑看海娘:“即便是你亲舅舅,有不当之处,咱小老百姓还是能评论个几句的吧?”
海娘冲他点头,本想说几句赞许的话,又怕他听了以后助长了风气,以后更没边儿起来便住了口。
刘三的侠心却是给他勾了上来:“哪个要说你的,认识你到今天,属这话说得最在理上。只是别外面说去才好。”
严谨看向二人神色,脸红道:“原来你二人也有赞同我的时候呢。”
二人哈哈大笑,再一回头,见海茵双眼已是红了,海娘叹气道:“妹妹还病着,可别想那不开心的事。过几天也就好了。”她一语双关、却闻海茵道:“茵儿多谢锦公子仗义执言,倒比茵儿爹娘还。。。。他们却一心叫我奔那富贵。”说到这虽是极力的闷着,却也双肩发抖,无声流下泪来。
众人一时皆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劝。只严谨调笑道:“办法都是人想的,待想想办法也不尽然就一定委屈了自个。这门道你可要和你姐姐学,为了不嫁我都抹了脖子了,哪个敢娶?”
他这一说海茵扑哧一笑。心中的沉郁也稍微开解,遂抬眼看看海娘,便越想越笑起来。海娘也咧嘴笑着。拿眼直冲刘三使眼色,那意思是:看,好像有些门道。刘三亦冲他眨眼:没想到二人缘分却是这样的。四人又说笑了一阵子,都觉自打那日拒婚后,今日才是放开了,且亲近了不少。
大选的日子到了,海茵这边加倍的谨慎,将军府又派了一次人来,刘三只说不能颠簸,且看着海茵的形容,果真似病得不轻便又作罢回去复命了。
海茵的事一来,倒把兰儿是事压了下去。海娘虽是愁闷,却也无暇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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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的张辰倒是有了动作。
善丰见他多年低眉垂目,服帖圣意很是待见。下朝后刻意的单独照见,说是这次大选总怕是各个官员争名夺利,反倒滤出真正合意的佳人。倒叫张辰闲时留心,若有很是出挑的,便许了他加官进爵。
听听,都荒唐至此了,想起拿江山换美人,开国之君善融若知道后世子孙把他如画江山如此糟蹋,说不准会后悔当初灭梁的主意,竟还枉担着千百世后谋反的骂名。
张辰是何样人?虽心内蔑视,面上却恭谦:“微臣必定细心查访,为皇嗣之兴尽绵薄力。”倒还给善丰带了高帽。
可回府后便不是他了,偏堂内里外的踱步:自己真心喜欢巧儿啊,献亦或不献?一时间只恨当初娶了公主,若不然没了这层关系,凭自个□的女儿怎样也会拼得个皇妃不可。
越想越着魔般,直至日头落山,这心思方定下,抬步直奔了东阁。
话说张辰老辣,可有句话怎么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太过狡猾阴狠,为着名利不折手段,丧尽天良的事也去肯做。旁人如魏如,海娘这等明白又知情的人看来无异自掘坟墓。可古来想要谋权篡位的,哪个又能觉察出自己走了偏路的?只怕将来若成,便是成者王侯败者寇。若不成,便定是栽在这不仁不义上。人活一世,智需五分,情亦五分!
东阁里黑着,张辰心中一紧推门而入,大声道:“巧儿,你在哪里?”
各屋转了一圈方听见悉悉索索的哭声。张辰点了灯,见巧儿缩在榻上,脸埋于双膝肩膀间或的抖着。原来下狠心准备好的话,此刻便忘了脑后:“怎的躲在这哭?”遂一思索不禁大怒:“有人欺负你?”
巧儿抬头憋屈:“哪个要来欺负我,还不就是你欺负我。呜呜~~~~”边说便是一脸的梨花带泪。
张辰脸上一惊:“我欺负你?”又冷下眼色小心问:“巧儿。。。怎的如此说?”心中不禁忐忑。
巧儿支支吾吾一副欲说还留:“那个。。。这个。。。。你。。。他们都看出来了,我的肚子。”说到这不肯再说,脸红一片。
张辰一时还没听明白,待反映过来,那表情忒也奇怪。先是一惊,又是一忧,忽然一喜:“我有后了?”
巧儿忙去捂脸:“你还说,不许说。叫我哥哥知道骂死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