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娘决绝望向窗外,看也不看他一眼。
严锦一脸哀伤,他自小到大没人逆过他的意,宰相的独子,众人哄着他,捧着他。海娘是个例外的,对他说的不见得都是好听,却都是实话。面对着那么多的虚情假意,这一点真诚对于他真真弥足珍贵。他一直让着她,宠着她,以为只要自己够真心,海娘终于是会嫁他的,可是如今全都不同了,他明白这个世界上仍有他如何真心也得不到的东西:“罢了,罢了,我不再勉强你!”
海娘看出他的难过,敛了双眼狠心道:“海娘死不足惜,若是他日朝堂爹爹因我而受累,不如今日一死谢罪。”
严锦忽觉心口疼痛,几近不能呼吸,他想这就是心痛吧?原来闲时所看的故事,说人不病不伤,心却还是会疼竟是这样的,他抬起头缓缓问道:“海儿,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从来就没好过?仗势欺人,纨绔跋扈,连娶亲都要行这么卑劣的手段?是不是?”
海娘听他说得辛酸,心下一软:“不,不是。”
严锦苦笑:“不是就好,你放心,我和爹爹只说我中意了别家姑娘。”说完脚步踉跄,开门走出去。
望着他发沉的脚步,海娘心中很是难过,为何要生在这样的家中,原本该是很好的朋友,却让权势利益扭曲得变形。恍惚间兰儿走了进来:“小姐,我见锦公子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出了园子、、、呀,小姐你的脖子怎么在流血?”
海娘这才觉出颈间丝丝拉拉的疼,一丝凉意渗进皮肤,无力道:“你别慌,我没事,不得声张。”
兰儿看看门外,又看看小姐:“兰儿知道了,就说小姐折花时候被划伤。”一眼看到地上碎裂的金钗,心中有了几分数。默默走去捡起收好,便赶着去拿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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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堂中刘三掀了帘子出来,此时张老爷却不在堂中,沉沉呼了一口气道:“魏先生,另郎的伤已无大碍,虽说人还在昏迷,若无意外天黑前也就醒了。只是。。。用的是我府里特制的药,若参杂别的药恐怕有冲撞,还等明日我来帮他换药为好。”
魏如双手抱拳:“有劳三公子,也儿年轻气盛,却劳烦公子挂心,老朽当真汗颜。快请坐喝杯茶吧。”老头额头显出汗珠,着实为宋也担了回心。想到这板子是因自己而起,更是于心不忍。
刘三亦点头谢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方道:“不知小妹与锦兄在何处,怎的不见他们?”
魏如叹道:“恐怕是在园子,适才说起婚事的话头,呵呵老朽也不大清楚详细。”
刘三起身:“哦?既是这样,刘某便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先写到这
保密
刘三到得园子时,兰儿正为海娘上药。
他四下寻了一圈:“锦兄呢?”
海娘面无表情道:“走了。”声音里充满着无力。
刘三看看兰儿,兰儿无奈冲她摇头。刘三叹气:“小妹,如此冒险的法子能解决问题?”
海娘歪着头,目光涣散看着他:“不然我怎么办?他但凡是个听得进话的人,我又何必这样?何况,他上头还压着个严丞相。三哥你来说,凭我一弱女子,唯一能仰仗的,也就是他对我还有一丝顾及罢了。”
听着海娘的话,刘三有些心疼,转头对兰儿伸出手:“我来吧,你且下去。”
兰儿递过药躬身退出。
海娘振作起精神:“宋也怎么样?”
刘三一笑:“无碍。”心里斟酌再三:“宋也曾对你有恩?”
海娘点头:“他这顿打就是为了我,爹爹要把我嫁进严府的话也是他传过来的。若不然。。。。。。”想到这登时惊得站起身:“是娘亲。”
刘三正犹豫着问:“你可知。。。。”本想问你可知宋也是女儿身,却被海娘的话掩盖住,心下盘算,是否暂且放下。
海娘大声唤着兰儿,兰儿应声进来。海娘急道:“你去后院,不用惊动娘亲,只偷偷问燕子娘亲可曾来过前院。”
兰儿低身称是。
刘三疑惑:“小妹这是。。。?”
海娘心慌着道:“我得知爹爹存了那心思,便去探娘亲口风。如今娘亲却未有个说法,可爹爹的意思却有回转。不然我也用不上这自杀的法子。”
刘三叹气:“小妹糊涂,那锦公子岂是个善罢甘休的主?即便他答应你,可严丞相在这个事情上就能放手?”
海娘惨淡一笑:“三哥,我也只是试探,若他就此罢手,也免了后患。若他不罢手,说不准我也只能嫁他,同娘亲一样心不遂愿罢了。只是,这世间权势,竟是都要把女子逼得只能顾影自怜么?”海娘说到这,只觉双手冰冷,待要抓个什么,却只有自己衣襟。
刘三自是知道张府夫人与老爷那别扭的关系。见海娘如此,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小妹,我必然不叫你嫁给严家。你放心。”说着握住海娘双手。海娘只觉一股冰凉沁心,双手却激出暖意。
兰儿回来正看到这情形,二人见她张大了口,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却都笑了起来。海娘道:“你那脑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还不快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