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韩妈妈拍着韩夏的手,知道韩夏这个孩子心里埋了太多的事情。
韩夏轻轻靠在韩妈妈肩膀上,“我想和你说说她的事情。”
没有开口就问,韩妈妈微笑着轻声答应,“好,妈妈也很想知道你和她的故事。”
“她是我最讨厌的人,我从来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听了韩夏的开场白,韩妈妈笑了,“能让我女儿这么讨厌,也有她的过人之处了。”
“也许吧”,韩夏忘不了叶忱拿枪的样子,“她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和普通人都不一样,所以我相信她有普通人所没有的经历,烦恼和无奈,就算她干了坏事,我也不认为她是坏人,她的善良,不能轻易用眼睛看到,只能去感受……”
韩妈妈对韩夏口中的“她”充满了好奇,不了解,因此也判断不了韩夏的信任是否盲目,耐心地听韩夏说着她们的点点滴滴。
“她不喜欢小动物,好像尤其讨厌summer,不过想到她对人也不怎么友好,更别期待她对动物关怀备至。”
在一起生活的很多片段,韩夏零星地说,头脑中想到的比表达出来的更丰富,更生动,叶忱的样子,已经深深地印在了韩夏的记忆里。
“她一次又一次救了我,或许开始是偶然,后面我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依赖了,遇到危险的时候,像召唤保护神一样,期待她从天而降,奇怪的是,她真的会出现,虽然每次都像很不情愿,但是有她在,我从来没有受到过伤害。”
“她不舒服的时候也很脆弱,可她就是不会服软,痛也不说,越是软弱的样子,越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任何时候都竖起所有的刺保护自己,防备着所有人。”
韩夏想起叶忱过敏的时候,那个在车后座意外的吻,不自觉地抿了嘴角,“我不知道喜欢上她会怎么样?她的若即若离没有给过我时间好好思考对她的感情,可是她一次又一次的离开验证了我对她的在乎和牵挂。”
韩妈妈从韩夏的叙述中开始了解韩夏这么在意的人,也知道对方和韩夏一样,同是女生的事实。让女儿刻骨难过的人竟然是女生,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可是韩妈妈没办法开口苛责韩夏,因为韩夏对这段感情的用心,有多深,就有多痛。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深入了解过她,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谁就喜欢了她,没想过应不应该,没想过可不可以,等我发现,她就好像已经在我心里一样那么自然。我想和她在一起,即使一句话都不说,就那样待着,所以很怕她突然离开,但是她就是一个留不住的人,我相信她有她的身不由己,所以最后的最后,她也没有在我面前停留。”
7号工厂里见的那一面,韩夏傻乎乎地看见叶忱中枪,到不了她身边,反而被穆生救走,隔着车窗,看着叶忱在雨中被追杀,离自己越来越远,韩夏不相信,不相信那天晚上就是最后的相见。
“妈妈……她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我该怎么忘记她,我怎么可能忘记她,我想见她,为什么我连留下来陪她的决定权都没有,为什么不是她离开,就是我们各自分开,为什么?”
那一眼分离,是韩夏最决绝的痛苦,一想起来就是牵心连骨的疼痛,近在眼前的人,如果抓住了,至少能够在一起,不论生死。
韩夏因为叶忱生不如死的时候,叶忱半死不活,没有生气地躺在床上,至今也不算完全活过来了,韩夏和叶忱两个人,谁欠了谁,谁负了谁,都没有办法当面一一说清楚了。
凌珺珂帮叶忱擦了脸和手,本来就是好看的人,不穿冰冷霸气的黑色,没有冷漠严峻的表情,柔柔的样子有种清新的味道。凌珺珂也确实希望这会是叶忱的新生,从此以后,干干净净,平平淡淡地活着,不再去管那些纷纷扰扰,那些叶忱不该接触的人和事。
想帮叶忱修剪指甲,凌珺珂从床前站起来去找指甲钳,刚被凌珺珂放下的,叶忱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动了两下。等凌珺珂回到床边,叶忱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凌珺珂身上。
凌珺珂近距离目不转睛地看着叶忱,“你能看见我吗?你醒了吗?”
叶忱想坐起来,可是没有力气,只能躺着,“这是哪里?你是谁?”
“你真的醒了!我是……” 凌珺珂突然想到瞿医生的话,看了看叶忱,“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知不知道你是谁?”
“我?” 叶忱的眼珠转了转,看得出来在尽力回想,可是没一会,叶忱抬手挡在了额头上,好像很困难。
凌珺珂坐在床边,试图一步一步引导叶忱慢慢回忆,“别着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叶忱皱起眉头,半睁着眼睛看着凌珺珂,又慢慢闭上。凌珺珂没有打扰叶忱,给她时间,让她先靠自己的力量想起来。
“你不是没有名字,没有家的孩子……我希望你长大以后对梦想,对生活充满热忱,就用这个 ‘忱’字,喜欢吗?”
伴随着叶忱听到的声音,叶忱说出了脑海中的那个字,“忱。”